文化婺源——水岚村

秋月叶落

地名的嬗变，有时可折射出一地的人文景观，婺源县境内的许多乡镇现今颇具诗意的地名都有一个雅化的过程。譬如，在婺源境北的大鄣山西南坡幽谷中，有个初名"水南"的古村落，因詹姓始祖从浮梁（今江西景德镇）绕南分迁，饮婺北源头之水而得名。及至清代，当地村民取唐代王维"瀑布极松常带雨，夕阳彩翠忽成岚"诗意，改名"水岚"。

水岚，属境内僻远乡村之一，其西、北两面与景德镇市浮梁县接壤，距婺源县城紫阳镇约60公里。村落地处海拔800多米的山谷中，远近重冈复岭，潺潺婺水，穿村而流。由于受地势狭窄的限制，村人的宅居不得不沿溪流的两侧，依山随势而建。房子的规模不大，虽雕饰也比较朴素，大多数的门户上，通常只是用颜料画上各种戏文。但放眼望去，参差错落的粉墙黛瓦与层层昂起的马头墙，一样煞为动人。加上房前屋后桃李放霞、梨花披雪的点缀，更让人感到古老村落的盎然生机。透过飘忽不定的云雾，通向浮梁县的青石板路在山里绵亘延长，山坡间的层层梯田，似在叙说着先民们开拓的艰辛。

“祠堂社屋旧人家，竹树亭台水口遮。”水岚村的水口，是婺源保存较好的古村落水口之一。水口两侧山上，长满了郁郁苍苍的古树，其中，有红豆杉、香榧等珍贵树种。漫步至此，沐浴拂面清风，耳聆啾 啾鸟语，不仅能唤起人们对山野情趣的寻觅，更可激发人们对返璞归真的追求。

村中，有三座至今保存完好的祠堂，即“肇英堂”、“阳公祠”和“福生公祠”。建筑规模最大的是肇英堂，建于清代中期，三进两层，为水岚詹氏的统宗祠。1936年4月，中共皖浙赣省委曾在此召开军人大会，成立“皖浙赣红军独立团”。岁月如流，虽然社会的变动已而彻底地改变了村民的生活方式，但水岚仍存留着明清时代徽州原初性文化的特征。为了保佑村落的平安吉祥，水岚人在村东南角的坡地上，立有一座“法官庙”（法官是民间对礼忏、打醮道士的尊称），亦称“詹真人庙”。庙中香烛荧煌，供奉的是詹氏祖先“万六公”。在《詹氏宗谱》里，此人名叫詹道，号真人，是一位传说能呼风唤雨的仙人（亦称“万六真人”）。旧时，在科学尚未昌明之前，或许村民相信，神灵是可以为仪式所操纵、可以通过对其作出某种许诺而让神灵屈从于自己使役的。为此，法官庙成了村民求雨、祈福的场所。他们醵资延请道士开设道场，诵经焚表，弘法布施，祈求阖村平安、消灾避祸。迄今，这座香火仍然兴旺并有着诸多信众的古庙，求雨禳灾的活动虽早消歇，但人们祈求平安吉祥、运气和出门办事顺利之类，依旧盛行。

自古以来，婺源人对于读书，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执着；因为供养子弟读书应试，以期出人头地，是关系整个家族兴盛的大事。数百年前，水岚人詹赞元就作有《勉子读书十首》；随又作有《立秋日示子》云：“飒飒秋风到芰荷，光阴又是半年过。窗前岁月全非昔，案上读书读几何。得意每因功黾勉，无成只为学蹉跎。青袊近日酬多士，未识吾儿也想么？”当年，村里就设有族人会文与教化子弟之所“月麓山房”、“敬业斋”等。詹氏先人一代一代地嘱咐子弟珍惜韶华，切莫蹉跎岁月。今日，在村小学教室的墙壁上，有这样两行发人深省的话：“沐浴晨曦想一想，今天该怎么努力？踏着夕阳问一声，今天进步了沒有？”它时刻在提醒着水岚少年，无论是熹微晨光的清早，还是饮烟飘荡的黃昏，时时刻刻都要三省吾身，力求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