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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点] 杨仁山居士故里参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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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30 15:28:10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杨仁山居士

  “近代中国佛教复兴之父”杨仁山居士,“奋起末法苍茫、宗风歇绝之会,以身任道,论师、法将、藏主、经坊,四事勇兼,毕生不倦,精诚旁薄。”(沈曾植《杨仁山居士塔铭》)居士起晚清中国佛教之衰,肇现代中国佛教之兴,其于中国佛教之大贡献,早已为人们所熟知。然而,对于杨仁山居士创办金陵刻经处兴复中国佛教之前的“序分缘起”,我们却知之甚少。仅有的一些文献资料只有引起我们更多的疑情——造就一代大师的一方水土的本地风光到底如何?徜徉在花木扶疏的金陵刻经处内、深柳堂前、杨仁山墓塔下,我们时时涌动着拂之不去的愿望:去杨仁山居士故里参访!终于,因缘成熟了,在金陵刻经处徐卫副主任和办公室陈文宜主任等的支持和安排下,在新世纪第一年的阳春三月——啤月11日,我们踏上了参访杨仁山居士故里之路。
  然而,仅凭着一点资料和一些传闻,一开始,我们就经历了曲曲折折。资料记载中的杨仁山居士故里——石埭古城,位于安徽省东南部,地处皖南腹地,周围万山环绕,交通不很方便,没有车辆直达。我们首先乘火车到达清代徽州府治所在地歙县,此时天色已晚。原准备第二天一早从歙县乘汽车直达石台县,这是此行的第一个目的。经打听,歙县无直达石台的班车。12日一早,我们赶往黄山市(原屯溪)。发现黄山市开往石台的早班车在6点钟就已发出,于是我们只好绕道祁门向石台出发。这真是应验了一句古话:“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进入祁门县境,公路依山势蜿蜓曲折。汽车时而爬上山巅,又时而驶入谷底。极目向远处望去,新篁叶翠。万绿丛中,那一簇簇红色,是怒放的杜鹃;群树梢头,那一串串淡兰,是盛开的紫藤。漫山的茶林中披红戴绿的,那是采茶姑娘的身影。时见似有白练在山间晃动,细看,原来是高山溪流。有的直泻千尺,汇人山间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沙滩浅濑上,常见鹅鸭嬉戏。每当汽车驶入山间小镇,总能看到新茶集市,地上—袋袋、一堆堆炒制好的新茶旁,茶农正和顾客交易。混有茶香的山野清风从窗外吹入,沁人心脾。要知道,这里可是国内名茶祁红的产地!正在建立的跨越祁门和石台两县的“牯牛降原始森林风景区”,更使我们大饱眼福。听说山上的腐叶有半米多深呢。

杨文会

  地处黄山与九华山之间的石台县终于到了。县城不大,人口还不到一万,街上行人稀少,但道路整洁,空气中洋溢着行道树香樟木发出的异香。我们来到县政府大院,寻问县史志办,听说早已撤销,故又来到档案局。询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新石台县和老石埭县的关系。在有关研究杨仁山居士的文章中,有的说:“石埭县,今名石台县。”有的说:“石埭今并入太平县。”这个问题,不经过实地考察,是不易弄清的。经过档案局陈世光同志的介绍,终于明白了。古石埭于梁大同二年(536)置县,县城设于广阳。1958年石埭县与邻县太平县合署办公,1959年撤销石埭县并人太平县。1965年7月建立石台县,县治所设于七里,1985年易名为七里镇,此地原属贵池县辖区。建国前七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1965年成为石台县治所后,遂成为全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古石埭县城治所广阳,及其西南三十里杨仁山居士故里杨家村,则仍属太平县(现已人名黄山区)。随后,我们又到街上新华书店买了一本1986年石台县地方志办公室编写、1991年出版的《石台县志》。书中数目寥寥的人物传记中,有《杨仁山传》。另外,书中的《大事记》以及有关杨仁山父亲朴庵先生的记载,都是很重要的参考资料。
  下一个目标便是去杨家村所属的乌石乡了。曾听本单位佛学研究室李安老言,80年代,他曾来过石台县,想拜访杨仁山居士故里,听说已被太平湖水淹没,便失望而归。不久前,又听杨氏后人鲍正鹄先生言,杨家村确已沉入太平湖底了。询问石台县档案局的同志,他们也说不清楚。这给我们下一个计划的实现,又蒙上了阴影。我们决定,还是实地察看。当晚我们就住在石台县城街上一家颇为清洁的小旅社内,也许因为山中小县城游人稀少,当晚该旅社仅有我们二人。
  因为没有直达车,并且车的班次又少,虽然我们13日一早就从石台县出发,但到达乌石乡政府所在地乌石镇时,已是中午12点了。
    我们打听到乌石乡教委主任杨光球就是杨家村杨仁山居士的同族晚辈。在乡教委办公室,他和乡党委秘书袁良才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杨五十余岁,中等偏瘦身材;袁三十余岁,略胖,戴一副眼镜。两人都热心乡邦文化,熟悉故里掌故。他们为我们介绍了古石埭得名由来及其变迁。
    在横渡乡钓鱼台鸿陵河中,有三大巨石,称头埭、中埭、三埭,横亘河中如埭堰,石埭县由此得名。
    60年代建太平湖水库,石埭县治广阳被淹没,遂于太平湖畔另置广阳镇,以安置移民。原乌石乡政府所在地乌石镇(旧名乌石陇),位于太平湖上游,也沉人湖底,遂于距原乌石镇南面三里处重建新乌石镇,安置移民,并作为乡政府所在地。
    太平湖水库面积88平方公里,库区移民工作于1969年底完成。1970年底开闸放水,仅乌石乡就淹没良田8千余亩。现在乌石乡面积为26平方公里,人口8千余人,共2千多户。乡办企业仅4、5家,比较贫穷。
    解放后五、十六代曾主持金陵刻经处工作的徐平轩先生的故里徐村也在乌石乡。杨家村与徐村分别离乌石镇三里,两村之间距离也是三里,因地势较高,没有被淹没。当地人对杨仁山的名字几乎无人不晓,但对其生平事迹却知者甚少。1997年当地报纸报道了金陵刻经处庆祝成立130周年的消息,当地百姓很为振奋,认为这也是杨仁山故乡人民的骄傲。
  边走边谈,我们沿着一条坎坷不平的泥土小路走近了杨家村。杨家村所地理环境优美,周围群山环抱。山上树木郁郁葱葱,青翠欲滴。
    因为它的北面是芦岭(有大、小芦岭),解放后便更名为长芦村,但当地百姓习惯上仍称之为岭下杨家。
    它的东面是秧岭,秧岭背后有发源于上游黟县的秧溪河流过。
    目前杨家村有57户人家,500余人,其中半数为同一宗族的杨姓,另一半皆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陆续迁人的杂姓。
    该村一惯重视对杨氏家族子弟的文化教育,故解放前后培养出不少大学生。
    本村为一甲二甲杨家村。东面距此一里处,又有七甲杨家村,有300余人,该村杨姓与本村杨姓同族不同宗。
    我们到杨光球老师家小憩,喝了一杯清香袭面的新茶,并在庭院里与杨老师、袁秘书合影留念,然后径直向杨仁山故居走去。

杨文会父子合影

   关于杨仁山居士故居,在杨仁山建成金陵刻经处庭院房舍后与其子订立的“分家笔据”中,曾有所涉及。
    光绪二十三年(1897)六月初四,金陵刻经处迁入新址(后来的门牌是延龄巷9号,现在为淮海路35号)。10天以后,即六月十四日,杨母孙太夫人以98岁的高龄去世。
    服阙,杨仁山召长子自新,次子自超,五子福严(四子、五子均因病早逝)到面前,对他们表示分家的意愿,希望将延龄巷的房屋捐作金陵刻经处的永久办事处所。并嘱咐他们:“我自二十八岁得闻佛法,已誓愿出家,而衰白在堂,鞠育之恩未报,未获如愿。今老母寿终,自身已衰迈,不复能持出家律仪矣!汝等均已壮年,生齿日繁,应各自谋生计,分炊度日,所置房屋,作为十方公产,以后勿以世事累我也。”
    这次杨仁山仅是口头表达了分家的意愿,而正式见诸文字则在4年以后。
    光绪二十七年(1901)三月十九日,杨仁山再次召集三个儿子,订立《分家笔据》。将延龄巷房屋捐给金陵刻经处,作为十方公产,而历年因刻印流通经书所欠债务,共欠银3810两,则由三个儿子分认归还。
    杨氏《分家笔据》底稿,现已不存。原文在《杨仁山居士遗著》第一册。其中说:“所有祖遗房屋,在岭下二甲住宅内,仅得正房一门,厨房一股,堂心公用,菜园一股,均与琴轩二叔(按:指仁山胞弟文润)共业,归长孙庭芬执管。祖遗及添置熟田二十亩作为先祖朴庵公支下祭扫田,契据归长房收执。”
    后来杨仁山的孙女杨步伟在《一个女人的自传》中说:“家乡的田产收租归孤儿孀妇分用,子孙也不必再取用了。”《分家笔据》中提到的“祖遗房屋”,已于70年代拆除,又于遗址上另盖新屋;提到的菜园地则位于祖宅后门右侧,也于同期在其上盖屋。
    老屋后门外原有杨氏支族祠堂一座,也于1990年拆除另盖新屋。祠堂外原有8个插旗石鼓(石鼓中有圆孔,可插旗杆),当年本宗族中有人考中功名,就在旗杆上挂上旗子,以示庆贺。我们看到,还有两个石鼓放在原处。
    在杨仁山时代,杨家村是个小村子,但有七个祠堂:六个支宗族祠堂,一个总宗族祠堂,皆于解放后陆续拆除。最可惜的是于去年7月份拆除的总宗族祠堂。据介绍,因年久失修,破损严重,随时有倒塌伤人的可能。
    近两年来,乡政府多次打报告给黄山区政府,区政府又打报告给黄山市政府,终因拿不出维修所需5、6万元巨款,于是决定拆除。
    总祠堂面积很大,占地1000多平方米,共分三进,后两进为明代建筑,前一进为清代建筑。它始建于明代万历以前,又称三大分祠堂。供奉的第一代始祖是三兄弟,为“一”字辈。
    走进祠堂,我们见到的是尚未清除干净的断垣残壁。此座祠堂拆除后,准备在原址建村部办公室。现在祠堂第三进的原址上已建好新式平房一排,内设椭圆形桌椅,看来村部已初具规模了。此排平房的后壁上镶有原祠堂的三块石牌,镌刻年代分别为明万历四十四年正月、清乾隆七年三月和咸丰五年十二月。
    祠堂门前原有一座高10米,厚两米的砖石结构的牌坊,上刻“进士第”三字,并镶有非常精美的砖雕作品,是杨仁山的父亲于道光十八年(1838)中进士后杨氏合族所建。当时杨氏家族认为进士及第是一件荣宗耀祖的大事情,着实庆祝了一番,此时杨仁山才二岁。此座牌坊已于1968年拆除,现在仍可以看见地上坚实的条石基础,不难使人想象出它当年的雄伟气势。
  据杨光球老师介绍,杨家村原有三座牌坊,皆为砖石结构,现在都已拆除。另二座一在村口,一在村外石桥(永兴桥)旁。并说,据口耳相传,本村家杨家祖先是明万历以前从江西迁来此地。文革以前在总宗族祠堂的楼阁上保存有杨氏家谱一部,文革中已毁去,现在杨氏合族已没有一家还保存有家谱。
    我们在杨光球家见到他家保存的祖宗牌位一座,上面按辈份用墨笔写有一百多位人名。他并告诉我们杨姓辈份的排列是:一、继、凝、有、成、明、德、文、自、立、时、光、应、惜、春、骐、怀、衍、庆、兰、桂、皆、(芬?)。
    又说:“本地另一历史名人杨德亨,与杨仁山同村同族。”此杨德亨,字仲乾,清贡生,候选教谕。为朴庵先生族弟。有《尚志居集》行世。
    《石埭备志汇编》中收有他所撰写《周提督百禄石埭战功记》一文,描写清军与太平军石达开部战斗的情况。
    《尚志居集》卷一有《与族兄朴庵郎中》信一封。信中言:“吾兄今为曾节帅所重,当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之际,亦尝思及此否?天下滔滔,斯民日生水火,死亡枕藉,遗存者日引领以待时雨之沛,不啻婴儿之望慈母,饥渴之望饮食。……节帅开府祁门,求贤若渴,弟故敢以此进言也。”此信写于咸丰十年(1860)至十一年(1861)间,当时朴庵先生正携长子仁山在祁门曾国藩幕府。
    朴庵先生《敬修堂文稿》中也有一封给杨德亨的复信。咸丰十一年八月,曾国藩请杨德亨于安庆主持忠义局事务。
    一方水土,培养一方人才。看来,不大的杨家村确是地灵人杰之地。
    当我们问起杨家村及附近山上怎么未见一棵百年老树时,杨老师感叹道:“在1958年大跃进年代,上级要求砍树烧炭炼钢,结果钢未炼成,大树全被砍伐了。不仅杨家村如此,整个乌石乡都一样。现在村里及周围山上的树都是后来补栽的。”
    这时,我们不禁想起古人的一句话:“所谓故国者,非为有乔木之谓也。”此说信然。
  我们走出杨家村,沿着蜿蜒曲折的古官道,向西面距此三里的徐村走去。
    古官道为青石块铺成,现在已基本废弃,许多铺路石已被当地农民挖去做它用。
    至于古官道始建于何时,杨老师也说不清,大约从有杨家村时,它就存在了。这可是当时杨家村人出山的唯一途径。
    道光十八年(1838),朴庵先生考中进士,授刑部主事,举家北上,杨仁山的祖父志尧先生也一同前往,走的就是这条古官道。
    全家居京七载,因为志尧先生居京太久,怀念故乡的亲人(朴庵先生的兄嫂尚留在老家),朴庵先生生性至孝,于是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冬,全家又回到杨家村,走的也是这条古官道。
    杨仁山离开故乡时两岁,南归时已经9岁了。第二年志尧先生就因病去世,终年81岁。
    咸丰三年(1853)正月,太平军弃武昌东下,破安庆,安徽巡抚蒋文庆被杀,清军对抗,乡里备受兵扰。杨仁山全家自父亲朴庵先生以下老幼近十人,离开故乡,开始了十年的流浪生活,当时,他们走的仍是这条古官道。
    自咸丰三年(1853)起,至同治二年(1863)止,清军与太平军在石埭县境内展开了拉锯战。其间,太平军先生后攻占石埭县城不下8次。战争期间,石埭人口骤减,宗祠、房屋大量被焚,文物、书籍损毁严重。
    其间,太平军屡次由乌石陇过境,岭下杨与徐村首当其冲,遭受战火破坏尤重。至咸丰十一年(1861),石埭县境内饿死者无数,人相食。时有米肉(人肉之别称)、糠肉潴肉)之分。到同治二年(1863)九月石埭县境内战争结束时,人口仅为战前的十之—、二了。
    咸丰四年(1854)七月,朴庵先生倡办青(阳)、石(埭)、太(平)、旌(德)、泾(县)五县民团,凡20岁以上、60岁以下男子均编人队,自任总指挥,誓死捍卫乡里。
    杨仁山‘直追随在父亲身边,作战勇敢,奋不顾身,并曾“手刃间谍,血溅衣袂”,而论功行赏,则固辞不受。
    咸丰十年(1860),曾国藩将大营设在离石埭不远的祁门,朴庵先生加入幕府,为曾策划军事。
    咸丰十一年(1861)八月初一,曾国荃的军队占领安徽省城安庆。同月初七,曾国藩移驻安庆,曾委派朴庵先生主持忠义局,并主讲敬敷书院。
    同治二年(1863)秋,朴庵先生去世,终年64岁。杨仁山将朴庵遗体沿着这条古官道送往故乡安葬。
    办完丧事,仁山返回安庆。因长期劳顿,杨仁山不幸染上瘟疫,病了很久,但也因此正式走上了学佛之路。此年杨仁山28岁。
    第二年(同治四年,1865)他应曾国藩的邀请,前往遭受战火摧残的南京,主持工程建设。一年以后(同治五年,1866),杨仁山再度回到家乡,沿着这条饱经沧桑的古官道,将全家老小包括母亲孙氏迁往南京。这时,母亲孙太夫人已66岁。
    此后,杨仁山是否还回过故里,因资料匮乏,巳无从考究了。
  我们的思绪被潺潺的流水声打断。我们已来到了村西一里外的永兴桥下。桥下的太子河水由周围山上的溪流汇集而成,它流人舒溪河,最后汇人太平湖。
    抬头望去,这是一座古老的石桥,约有两人多高,桥身伤痕累累,苔痕斑斑,爬满藤类植物,甚至长出了几棵小树,左侧的护栏已经倒塌,大约早年也受过战火的洗礼。
    听袁秘书介绍,皖南的古村落前皆有水口(即古人所选风水极佳之地),其上建桥,桥上有亭。有的还在亭子旁建有土地庙,以期为本村带来好运道。
    目前,作为徽学中的一门学问,有人对水口进行专题研究。此座桥上原来也建有一座亭子,已经倾圮。桥旁原来还有一座土地庙和一座砖石结构的牌坊,也早已拆除。
    站在永兴桥上,回望暮霭下的杨家村,不禁感慨万千。
    当年,也许杨仁山就曾站在同样的位置,回望被战火摧残得百孔千疮的杨家村,凝视这即将离之而去的祖祖辈辈居住的故里,再想到去南京后未卜的前景,一定也会感到伤感与惆怅。总之,他已下定决心,再无反顾了。
    就在此年,他在南京联络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士,创办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办佛经印刷机构——金陵刻经处,后来又创办了培养高级佛学人才的“祗洹精舍”和研究佛学的居士团体“佛学研究会”。这一切,终于使他在中国近代佛教史上成为一个扭转乾坤的人物。
    总之一句话,他成功了。这座永兴桥下的溪水带去了一个多世纪的光阴。哲人已萎,往事成烟。还是古人说得好:“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难怪我们要发怀古之幽情呢。
  走下桥,再翻越一座小山坡,徐村就出现在眼前了。它与杨家村不同之处是,杨家村的水口桥离村子有一里左右,而徐村的水口桥就在村口。
    一路上,杨老师向我们介绍:“徐村与杨家村关系很密切,两姓世代通婚。杨仁山的长孙庭芬娶的就是徐村的姑娘。
    至于徐村的徐平轩,更是乌石乡的名人。因排行老三,辈份又高,人们都尊称他为‘三老爷’,在乡里口碑极好。”我们说:“杨仁山创办的金陵刻经处至解放前夕,已是业务停顿,风雨飘摇。
    1952年,受赵朴初的委托,徐平轩从上海来到金陵刻经处,直至1966年文革前,一直主持金陵刻经处的工作,为金陵刻经处的恢复和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文革开始后,或许由于历史上的原因,徐平轩和他的夫人被遣送回原籍石埭徐村。一年以后,徐平轩患肠梗阻。这不是什么大病,如果在南京,很好治,可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差,离县城又远,终因耽误致死,享年78岁。徐平轩去世后,就葬在徐村外大路旁的小山坡上。不久,他的夫人就被儿子徐延陆接回南京,至1993年去世,终年81岁。
  前两天离开南京前,徐延陆交给我们一封给同族亲戚徐修礼的信,并告诉我们:“三十多年来未回故乡了,还是1967年回家安葬父亲时见到过他,当是30岁出头,父亲下放在老家时,承蒙他多方照应。”
    进了徐村,几经周折,我们请人找回了正在山上采茶的徐修礼。他60余岁,个头不高,身材瘦小,戴一顶旧草帽,脸上透露出当地庄稼人特有的憨厚。我们到他家小坐片刻,即一同来到徐平轩故居前。
    他说:“此屋已非当年老屋。徐平轩的夫人回南京后,此屋即被大老爷的女儿卖出。这座房子是买主拆除老屋后重新盖的。”
    我们在老屋遗址前拍了照。随后,徐修礼又带我们来到徐平轩墓前。山坡上的小路仅通到墓前为止。墓前有一块小空地,打扫得很干净,徐氏族人每年都要来墓前祭扫。
    我们并听到了关于徐平轩的两则逸闻。解放前,在四十年代,徐平轩曾任皖省安庆市广成垦务有限公司常务理事。因业绩卓著,年终考评,上级奖励他100亩土地,他接受后,随即将其捐赠给附近的广成小学校。
    在三十年代,他还曾出任过皖省桐城县长。
    文革中的一天晚上,突然从桐城县来了十几个人,他们走进徐平轩的家,徐夫人很害怕,以为来人要揪斗徐平轩。来人却说:“桐城县的许多百姓都想念老县长,听说徐老回到了老家,特地委派我们来看望您老人家。”闻此,不禁令人浩叹。
    要知道,这事可是发生在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并且桐城在皖北,徐村在皖南,相距数百里,中有长江亘绝,交通很不方便。他们大约想给身处逆境的老县长带来一点慰藉吧!我们在墓前拍了几张照片,即与徐修礼道别,返回乌石镇。
    我们走了很远,回首遥望夕阳中的徐村,还见徐修礼一只手拎着草帽,站在路中间,目送着我们。我们返身再次向他挥挥手。此地距乌石镇也是三里路,约20几分钟就到了。此时已是金乌西坠,周围一片迷茫,难辨东西了。
  乌石乡党委书记艾明义同志在百忙中来见我们,并邀请我们吃饭,以欢迎远方的客人。我们说:“非常感谢杨老师、袁秘书的热情接待,还是我们请你们吧!”
    席间,大家畅谈一天来的见闻、感想。我们建议他们,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古民居,保护好当地经济发展的这一潜在资源,并对当地旅游业的发展提出看法。
    当我们了解到黄山区(原太平县)仅有三座寺庙,除翠薇寺离此较远,有几十里路,其它两座寺庙永庆庵和西隆庵都在乌石乡,这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此时艾书记又拿出了介绍两庵的文字资料。看了介绍,我们决定,第二天参观了两庵后再离开乌石乡。
  14日一早,我们再经杨家村,请杨光球老师做向导前往永庆庵。
    永庆庵就位于杨家村以东三里秧岭下的样山头。途经离杨家村三百米左右的汪村,村外有一座长满树木的小山。杨老师告诉我们,“这叫风形山,是杨家村杨氏家族墓地。杨氏祖坟都在此山上。杨仁山父亲朴庵先生的坟也在其上。可惜在大跃进年代,墓碑大多被人掘起,交往生产队铺场地。当时谁掘出的墓碑多,谁的工分就算得高,致使多数坟墓已无法确定墓主身份了。”
    杨仁山对父亲朴庵先生感情至深。朴庵先生于同治二年(1863)七月十三日卯刻逝世,生前一直将长子仁山带在自己的身边,并对其未来寄予厚望。从咸丰三年(1853)朴庵先生带领全家逃难在外,至十年以后客死安庆,其间大约再也没有回过杨家村,因为在他去世两个半月以后,即九月二十八日,镇守石埭、太平、旌旗等地的太平军将领奉王古隆贤始率4万太平军向清军投降,至此,石埭县境内战火才彻底熄灭。
    朴庵先生与曾国藩为同年进士(道光戊戌十八年朴庵会试为第21名,曾国藩为第38名)。曾国藩对朴庵先生的人品极为敬重。朴庵先生病重时,曾国藩亲自登门看望;朴庵先生去世后,又去其寓所吊唁。
    当时,朴庵先生“家境贫困,无石米储”。但在为朴庵先生办丧事期间,杨仁山以长子的身份代表杨家一概拒收奠仪,表现了高尚的品质。
    《曾国藩日记》有数处记载了朴庵先生去世前后的情况。
    同治二年(1863)六月廿五日:“至杨朴庵处看病,观其安亲淡定、视死如归,不愧学道君子之自然;病则十分沉重,无可挽回矣!”七月十三日:“至杨朴庵处吊丧,渠木日卯刻仙逝,甫经小敛。”七月廿一日:“作杨朴庵挽联一副。”七月二十五日:“至杨朴庵处行礼,渠家本日受吊,不收奠仪。”
    朴庵先生丧事办完后不久,时任两江总督、驻安徽省城安庆的曾国落,即委派杨仁山在谷米局任职。
    杨老师还告诉我们:“我的一个亲戚杨自弟家中还保存两只竹书箱,书箱上贴着写有‘敬修堂’三字的红纸条。可惜的是,文革中箱子里的书全被烧掉了。”我们说:“‘敬修堂’是朴庵先生的堂号。毫无疑问,这两只箱子是朴庵先生生前使用过的。
    朴庵先生有《敬修堂重订文稿》行世。据近年出版的工具书《清人别集总目》所载,仅南京图书馆古籍部存有此书,大约经过战乱,此书存世很少,南图所藏这部,也许已是海内孤本了。最近,我们已将此册书复印,它对了解杨仁山的家世及其早期行迹很有帮助。”
  很快,我们来到一座小山下,这就是样山头,永庆庵就要到了。我们沿着石阶拾级而上,约摸走了五十米远,左侧出现一座精美、壮观的白石牌坊,这就是永庆庵的山门了。它于1999年10月建成,据说是由专家设计,在九华山定制,最后长途运来,再搬上山,颇费一番周折。

    山门上镌刻“永庆禅林”四个大字。永庆庵范围不大,但周围环境很幽静。大殿前的场地上有数株粗大的玉兰树,不远处还有一个池塘,池水清澈见底。
    殿门右侧墙上镶有一块光绪二十一年(1895)《重修永庆庵碑》。据碑文可知,光绪二十一年以前,永庆庵曾重修过三次。
    细看捐款人的姓名,多为杨、徐二姓。大约是因为杨家村、徐村离此最近的缘故。
    第一个捐款人为“杨慎修堂捐款二十元”。朴庵先生有兄弟四人,这“杨慎修堂”当为杨仁山叔伯之中某一人的堂号。
    此处初由杨氏家族先人杨定公出资兴建一简易凉亭式建筑,意在供樵夫、药农歇憩避雨之用,内奉佛像,供人朝拜。
    道光初年,一比丘尼自九华山云游至此,见秧岭拱秀于前,芦山屏障于后,环境清幽,乃是一处修行的好地方,遂广建殿宇,起名“永庆禅林”。庵中供奉地藏王、观世音菩萨像,比丘尼最多时达数十人。每年二月十九日(观音诞生日)、六月十九日(观音涅?日),九月十九日(观音成道日),永庆庵均举行盛大庙会,善男信女纷至沓来,香火鼎盛,所谓“烟云不断连舒水,香气常腾绕芦山”。
    咸丰年间,清军与太平军在乌石境内多次激战,永庆庵毁于兵燹。后来虽经恢复,但规模已大不如前。
    时至文革期间,永庆庵亦遭冲击,佛事活动被迫停止,墙倒屋塌,荒草没径。改革开放后,始重现生机。
    1986年,在县宗教部门和当地政府的关心支持下,破败不堪的永庆庵被修茸一新,并在此后的数年间逐步完善基础设施和配套设施建设,后殿、佛塔、围墙、步道等相继建成。
    目前永庆庵有比丘尼瑞霞、慧朗、培玉三人。
    喝了一杯新茶,我们起身告辞。在山门前给比丘尼们照像时,我们看见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小女孩与师傅们站在一起。看见我们诧异的神情,杨老师解释道:“四年前的一天早晨,在山门前发现了这个被弃女婴,师傅们于是将她收养。现在她也会打坐呢。”
    古人题咏永庆庵的诗作甚多,其中在当地流传最广的,却是杨仁山早年所作的一首诗,这使我们感到意外(《杨仁山居士遗著》中未收一首诗),也是我们此次来杨仁山故里的重大收获之一。
    提供此诗的为该乡船渡村八旬老人陈学锦。全诗如下:“久有寻禅意,今始访佛家。玉梯云端隐,碧峤寺外斜。磬落人意淡,茗罢客思遐。忽疑彭泽令,在此艺菊花。”
    回到乌石镇,才上午8点,吃了早饭,我们便在乡党委艾书记、袁秘书的陪同下去距此十余里的西峰庵。
    因为路途较远,且又崎岖难行,所以由他们骑摩托车带我们。此时太平湖水位很低,昔日的湖底,不少已经坦露。
    为抄近路,我们便从湖底穿过。坦露的湖底,望不到边际,长满了青草,已成了一座大牧场,成群的牛羊在这里漫步。听说,水大时,要去西峰庵,还得乘船呢。
    大约经过20分钟,我们便来到了位于乌石乡西溪村境内的千年古刹西峰庵。它又名德成庵,始建于北宋神宗年间,由西峰法师草创。
    《石埭县志》载:“西峰祖师颇著灵异。是岁大旱,乃卓锡泽泉,便民灌溉。后值早魃,邑人咸奉祖师像祈雨,皆验。”西峰庵因此名闻遐迩,香火经久不衰,有“小九华”之称。
    朴庵先生的同乡好友、同为曾国藩幕僚的陈艾有诗赞曰:“一径人云深,莓苔夹岸青。细林通樵处,回峰集翳荫。水流人意淡,花落磬声沉。岩栖有病衲,扶杖迓禅林。”
    西峰庵原座落于法雾山半山腰,鼎盛时僧众达数十人,“晨钟暮鼓,声闻数里”。咸丰年间毁于太平天国战火。民国三十四年(1945),邑人于距故址约一华里的新址仿建西峰庵,占地约300平方米,而积已不大如前。
    该建筑砖木结构,二层楼阁式。大雄宝殿内供奉释迦如来、观世音菩萨像。楼上专设西峰祖师殿,供有西峰祖师像。此外尚有藏经阁、斋堂等。
    在其南面不远处有卓锡泉。它实为一眼古井,口极狭,仅容一桶出入,井壁为卵石垒筑,遍布苍苔,水极清,味且甜。尤为奇妙的是,久雨不溢,久旱不涸,传说乃西峰祖师植锡杖于此而成。
    而最令我们惊佩赞叹的则是,大殿二层楼阁中供奉着一具威仪庄重的肉身,这具肉身为原西峰庵住持从闻法师的真身。释从闻法师(1923--1992),俗名姚益阳,湖南湘谭人。自幼虔心学佛,初受戒于高曼寺,次参禅于九华山,六十年代来西峰庵任住持。
    法师亲事农耕之余,潜心笃修。1992年底,法师自知时至,遂跏趺诵经不辍,绝水米半月余而圆寂。其弟子禅观尊师嘱,将其遗蜕封于缸中,三年后开缸,惊见长老端坐如钟,肉身不腐。当地信众遂自发捐款,将从闻法师肉身妆金,设专殿供奉。当时安徽电视台等新闻媒体一时争相报道。
    我们从不同角度对从闻法师的妆金肉身进行瞻仰观礼,心中充满了感慨!在这偏僻山寺之中竟有着如此丰厚的佛教文化底蕴!
    也许,正是在从西峰庵的晨钟到永庆庵的暮鼓的钟鼓相闻中,杨仁山居士开启了他的复兴中国佛教的征程,而中国近现代佛教也从杨仁山开始,实现了真正的复兴。从此,近现代中国佛教波回浪泽,与时俱进,积极参与着社会思想变革和时代文化建设。
  带着无限的思绪,我们又从杨仁山居士故里踏上了返程之旅。一路上,我们想象着杨仁山居士从故里走向世界弘扬佛教文化的一路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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