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查看: 317|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稻草垛耸起的村庄

[复制链接]

25

主题

25

帖子

75

积分

VIP驴友

Rank: 7Rank: 7Rank: 7

积分
75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7-6-4 22:46:21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黄山知名导游 于 2017-9-19 00:29 编辑


水田宽阔旷野,形状有方的也有椭圆的,并不规整,而稻草垛却像拉了墨线,随着一丘丘的水田横纵有序地耸起在村口。稻草一捆捆的,围着竖在田角的杉木扎成垛,一垛一圈,墩墩实实,安稳,妥贴,一如山丘田野拱起的圆圆的碉堡,守护着一片田地。稻草垛的田块里,牛经常走过的地方,一排排的蹄痕组成了新的路径,让田磅上贴着土皮的杂草,有了蓬生的机会。初冬的阳光,还留存着些许的暖意,牛的悠游,鸟儿的自在,是恣意在稻田中的生动,而丰满的稻草垛,却叠起季节的遗存,散发着农耕的肌理与气息。


  
在稻草留存的记忆里,有饱满的谷穗,翻动的稻浪,以及禾镰的欢吟。缠绵的稻浪,在禾镰的欢吟中平息了,稻草与谷穗也就开始了分离。秋收冬藏,稻草不仅连缀延续着村庄的梦境,也经年给我带来亲切感。在我的意识里,没有稻草的村庄是有缺陷的,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在村庄,从牛儿拖起铁犁犁开田土的那刻开始,浸种、育秧、栽插、收割,贯穿稻草一生的程序,而捆扎堆起的稻草垛呢,却是村民对于稻草一生最后的仪式,因为,在随之而来的冬天里,稻草将会派上大用场,稻草以储藏阳光的味道,不仅温暖着家禽与牲畜,还温暖着村民一年收成的记忆。年复一年,这样的循环往复,组成了村庄不老的谜……刚堆上稻草垛的稻草,带有谷壳的金黄色,经过日晒雨淋,露在稻草垛外围的稻草也就变成了灰褐色,甚至有的成了斑白色,我却觉得这样的色差,更丰富了冬日的田野。对于稻草或稻草垛这类书面词语,我更喜欢婺源家乡话的直接与贴切:禾杆、禾杆城。

  

一条蜿蜒的山路,两头拴着村庄。山路是青石板砌起的,沿山势一段段的,并不完整。山边有树蔽合着,地上满是落叶。山村人对山路远近的说法,是可以不作数的(顶多只能作个参考)。在井坞村通往珊厚村的山路上,遇到二位下山去港口购物的妇女,她们说井坞到珊厚只有五里路。我们顾不上路边的涧水流瀑,藤蔓蓬生,以及一树树柽籽花的洁白清香,一路徒步疾行,转上山岔口,还是没有看到珊厚村的影子。山坳里的田口,有碗口粗的杉木横栏着,山地中插着稻草人,山磅上还有用毛竹吊着类似风铃的钢条。我知道,这是山里村民保护庄稼防兽防鸟的原始方法,而且效果自然的好。沿着一畈梯田上行,穿过关帝庙,才进入一片高山田畈,然后才到隐在山边的珊厚村(我和同行估算,刚走过的路程七里都有余)。尽管珊厚村的关帝庙中有关羽与周仓等人的彩绘神像,但我一直疑惑这座建筑的前身只是一座路亭,或是在某个年月迁入改就的,因为进出村的石板路从中穿过,整个建筑形制与庙没有半点关联。说到路亭,我觉得上山路过的“临峰亭”更有民间的意味。亭立岭头,一字梁,仝字顶,披椽,鳞瓦,石墙,中间是通道,梁上还留有“民国九年重修”等字样,朴实而不加修饰,却有几分神秘。亭中靠山的石墙上,几块青石一搭就是神龛,供奉着“南无泗洲大圣尊神之位”。相传,泗洲大圣是婺源乡村的地方菩萨,护佑着一方山乡的平和与安宁。这样的山间路亭,除了给人遮风挡雨之外,还能给人心灵的蔽荫。婺源民间的信仰,暨是生活的烟火,又是心灵的路径,可以让人通往更远更为辽阔的地方……这也是我对婺源民间文化遗存一直保持浓厚兴趣的根源。从临峰亭继续徒步,路过净云庵路口时,我就与同行约好了,等下山再去净云庵,可惜返还时时间不允许。我想,留个念想也好,也就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向往:青山之上,蓝天之下,松风林涛,流水清音,净云庵,多么纯净的名字,多么宁静的境界!同行中,有人与女友开了个俏皮的玩笑,说如果你去了净云庵,香火一定很旺……


  珊厚村背靠段莘庆源,与之只隔着一座山麓。珊厚村的先人,最初从晓庄穿越鸡公尖来到珊厚建村,是在北宋末年。抵达珊厚时,我突发奇想:八百多年,这样的村庄曾经有过多少稻草垛?倘若将那样遥远的年月,用一堆堆的稻草垛联结起来,是何等的壮观……视线中的珊厚村依山而建,面向田野,民居一色的徽派建筑,在后山枫红樟绿的辅衬下,古朴、秀美、敞阳,呈叠起的画面层次感。村中有一条流水的水坑,沿路蜿蜒,坑底只剩下一丝悠悠的水痕。坑面窄窄的,一脚可以跨过,与路巷连接的地方,有石板或木板连接,自然、顺势。一家一户的大门虚掩着,有些人家斑驳的门口,春联己褪色得不成样子。路边简陋的木棚,是一家杂货店,两旁堆着纸箱、酒瓶,门与窗都闭着,临近中午了,还没有营业的迹象。对面的墙上,斜钉着一块木板,红漆写下的公用电话号码己褪去光泽。村巷里寂寂静静的,几只鸡在阳光下或漫步或追逐。我与友人穿村过巷,只遇到一位刚从菜园里背回一篮萝卜的老妪。菜篮大,人瘦矮,背着一篮满当当的萝卜走,老人更佝得厉害。在村口,我与七十多岁的胡启希老人聊了起来。老人说,村里的年轻人不愿意守着几亩冷水田过日子,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里的,老的老成姜,小的一把秧。我和老人的话题,似乎被他一声沉重的叹息覆盖了,两个人都茫茫然地站着。如果不交谈,我根本猜不到站在老人身旁的就是村里的小学老师。胡旺元老师是村里人,从18岁开始在村里教书,如今56岁了,还在村里教书。村里的小学,我进村时去看了,一幢平房,一个小院,墙上有一块2001年9月刻的功德碑,捐款的都是村里人,少的3元,多的200元,总共加起来也只有1000多元……九十多户人家,一个老师,从三十多个学生到七个学生,我与胡旺元老师的交谈,虽然离不开数字(前后的数字,让人多么的惆怅),但质朴瘦削的他只咧嘴笑笑,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那是一个初冬的上午,我和友人徒步来到珊厚,新开的公路路基己延伸到山上,黄土裸露,碎石四散,一台挖机正在关帝庙与土地庙之间掘开一条深沟,仿佛在两座庙之间切开了一个裂口。紧邻着路边的一丘水田,己挖成了鱼塘,水还是浑浑浊浊的,泛着泥腥。鱼塘坝上,斜斜地倒着一块长条的青石禁碑,由于年久风化与尘土的遮蔽,字迹模糊……我站在关帝庙旁,逆着光,恍惚看到田野里耸起的稻草垛在纷纷散落、坍塌。在我眼里,不知道出现这样恍惚的意象,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黄山旅游在线

GMT+8, 2024-5-14 04:53 , Processed in 0.544454 second(s), 27 queries .

Powered by Huangshan Online! X3.2

© 2011-2016 Huangshan Online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