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坞的秋

斑斓的夜色

早就听过雷老师说起上坞，印象中是一个“云深不知处”的小山村，有唐诗的意境。深秋的周末，我随毕姥爷，发哥和吴君到上坞采风。一睹她的芳容。
沿岭溪河向上一里许，就到上坞。村主任小戴向我们介绍：上坞山林资源丰富，油茶满山岗，竹林遍山野，绿茶销四方。有的农户光油茶收入一年就达二——三万元。
上坞依山临水，几株高大粗壮的苦槠树静静的伫立在村口，好像是在等候游子的归来。
长长的上坞河，如一条绿色的绸带飘然而过，一座古朴的拱桥横跨两岸，让人想起马致远的《秋思》图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我仿佛看见戴望舒诗中的女子，着一袭青花旗袍，撑着油纸伞从这墨色的拱桥上缓缓走过。
我伫立拱桥，看上坞秋景：一群白色的鸭子在秋水里自由的游弋；河滩上晒满了油茶籽；河岸的山道上一个妇人正扛着一根粗柴往村里走。







一条长长的白色马路沿河蜿蜒而过，现在已是国际自行车赛道。常常有爱好骑自行车的帅哥靓妹疾驰而过。比赛时场面更加壮观。
不时有腰系一把镰刀，手抓一根绳子的村民走过拱桥，上山去劳动。他们可没闲工夫像我这样瞎想，桥上有两帅哥在聊天，我主动搭讪。他们中年轻的那个在外经商，叫锋，年长的是村里的会计。锋一直在外忙生意，近日回家小住。他说，温州的天空是灰黄的，天津的天空更暗，什么也看不清。上坞的天空是蓝色透明的。
“上坞的河真美！”我由衷地感叹。
“以前更美！这是前几年拍的照片，你看这河滩，多宽阔！”
我侧身探看，很喜欢这张照片：清清的小河，宽宽的河滩，碧绿的山林，翠绿的青草，长长的石板路。这是我梦中的家乡。我请他发给我，他同意了，我们互加了微信，一会儿，照片传来了。
毕姥爷和吴君去河对面看古杉，我也尾随。毕姥爷说，上坞的古杉和文公山的古杉可以媲美。走过一条田间小路，穿过几家人家，看到山上，有几百棵墨色杉树，耸立在秋阳下，蔚为壮观。一位村民说，有两百多棵呢，你看，树梢平的是老的，不长了；树梢尖的还在生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杉树梢有的平，有的尖呢！这里也有学问呢！吴君为古杉群拍了照片，我也拍了几张。






田塍上一簇紫红色的小花吸引了我，这不是藠花吗？我掐了一根绿色的藠茎，闻一闻，很香。我问村民是不是野藠。他说，是的，野藠茎比家藠细，但更香；开的花相似。藠是婺源人做清明粿用的，藠和腊肉丁鲜笋丁干红辣椒面一起做粿馅，是婺源清明节气的一道美食——清明粿。婺源人家家种藠，对藠有深厚的感情。记得小时候，妈妈用野藠鸡蛋炒饭，特别香。
路过一人家，满地红薯铺在院子里，一对娇娃，在嬉戏玩耍，好一幅醉人的图画！
在村边走走，看到一妇女，坐在门口拣黄花（一种野菜），浅绿色的叶子，细细的茎，黄花正嫩哟！粉蒸黄花是婺源人的一道特色素菜，用米粉和咸猪油一起粉蒸，微微的苦味中透着淡淡的清香，好爽口！











由于与驴友程君约好一起吃午饭，程君的徒步队走错了古驿道，他们一点多才到上坞，故中饭很晏。
中饭在戴大妈家吃。遇见程君的同伴，是我的老同事——秀和她的同事，惊喜！她们已徒步汪口——上坞古驿道二十里了，中途还走叉了。她们的裤腿上都沾满了绿色的小球刺，别有情趣。我边帮她们拍照，边说：这是今年流行的服饰！
开饭了，戴大妈的女儿端出了鲜艳的酸辣椒和藠子，藠子是藠的根，白白的，小巧玲珑，像剥了皮的大蒜子，只是更圆。我们个个馋涎欲滴。接着出来的是粉蒸黄花，哇，太幸福了吧！居然能吃到山里的时令野菜。
接着农家淡熏肉、青红椒炒小河鱼、萝卜丝粉蒸腊肠……一个个粉墨登场，一共有十四道菜，桌子都摆不下了。我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有几个已跃跃欲试，准备大快朵颐。我赶紧拍照，留住这一桌上坞的美味。
我和程君同桌，他问我是不是秋口林管站的？
“是的。”
“我以前一直在秋口街上，对你家人都很熟悉，你是老大吧。”他道。
“是的，怪不得我感觉你很面熟。”我笑道。
原来是邻家大哥，多年不见竟然不相识了。秋天里，我们说着一口秋口乡音，分外亲！
我端着碗走进厨房，戴大妈还在烟火缭绕中忙碌，看到我来，笑脸相迎：
“没菜的饭，多吃点！”
“过节一样丰盛！你的厨艺真好，比酒店里还可口呢。您辛苦了！“我由衷的赞赏。大妈笑得更欢了。





吃饱喝足，我们去村里看老屋。穿过一条幽深的石板小巷，看到一栋三层的微派老屋，门楼很气派，墙上的砖雕还在，这已经很难得。一妇女为我们开门，踏进屋里，屋里堆满了杂物，堂前是巨大的青石板铺地，门边的鹅卵石又大又圆，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圆形的鹅卵石，是用圆规画的吧？我很是惊讶！抬头向上一望，均为木质楼房，木雕依稀可见。天井的光从天外直透进屋，让人遐想联翩。
妇女说，老屋主人是她家亲戚，在外面工作，很少回来。祖上是到广东开木行的，生意做得很大。
从老屋出来，从另一条小巷走出，这时已是下午了，许多村民坐在门前石头上“石聊”，煞是悠闲！我看了看各家门前，几乎每家门口都摆放着或圆或方的石头，可小坐，可观赏，别有一番趣味。
马路边有一栋房屋紧锁，村长说，这就是雷老师家，他已经去浙江多年了。
我们在淡淡秋色里告别上坞。回望上坞：小河静流，拱桥静默，苦槠静候。他们在静静等候，等待漂泊的游子回到慈母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