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行：思溪延村印象

相逢的孤岛

春三月，我们到婺源，这正是油菜花盛开季节，无论是开阔的平地还是山坡野岭到处呈现出一派金灿灿的色凋，是婺源名副其实的“黄金”季节。婺源地处皖南山区，今属江西，历史上隶属安徽，是皖南一府六县徽州文化发详地之一。这里不仅有优美的自然山水，也有丰富的古徽派文化遗存                    

婺源行没结上天缘，碰上连绵春雨。好在雨不大，即使下也是时断时续，不断没给游人带来不便，反而使空气清新，一层轻淡的雨雾给山区增添了几分妩媚。这次婺源行有很多收获，具有千年历史的北思溪延村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思溪延村不仅自然风光好，而且有古老的廊桥和徽派古建。没进村就感受到浓郁的古徽州文化气息。村口一个高大牌坊，牌坊下一个巨大的算盘和不远处石桌上一台雕工精致的砚台，形象地点明了古徽州商与文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由于历史原因，古代婺源人背井离乡外出经商，致富后回到老家，尽管腰缠万贯，但中国古代传统重农轻商，商处于四行中的末位，社会地位低。要改变这样的处境必须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在婺源有些家庭家庭既是富商巨贾，又是纓簪豪族。                          

我们没有乘游览车

进村而是选择步行进村。一进村就被山区乡野景色怔住了。淡风疏雨中的思溪延村三面环山，不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笼在淡淡的雨雾中，清澈的小溪从村里缓缓流过，山水之间成片的油菜花给大地铺了条巨大的黄金锦缎。粉墙黛瓦的山村静静地依偎在金色的山水怀抱里，明洁，优美，恬静，美得就像一幅画。我们沿着油菜花田旁一条蜿蜒的石板小路一直向村的深处走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使我们这些从喧嚣的都市来的游人深深体验了什么是世外桃源。小路旁一家人家门楣上贴着“归去来兮“四个字，使人们对一千多年前，同为江西人的田园诗人陶渊明弃官归隐，急切回乡的心情多了几分理解。我们走在石板路上贪看乡间的自然景色，按村里指示的标志，穿行在古村的小巷里，寻觅夹杂在普通民居中的老房子。

婺源民居大都粉墙黛瓦和高高耸起的屋檐，但老屋和新居十分明显。民居中饱经沧桑的老房子一般不是很大，格局大致相同：高高耸起的斑驳粉墙，微微向上翘起的飞檐，墙的正面侧面没有朝外的窗户，形成一个封闭的住屋。进门照例是个不大的天井，这个小天井不仅具有通风，采光的作用，而且雨天的雨水一滴不流到外面，全部流进天井，再由天井暗沟流到外面，这就是皖南暗室生财和四水归堂，寓意吉祥的风俗。紧挨天井是厅堂，厅堂两边是正房。听后面又是第二进天井……这是徽派建筑的重要特征。婺源有钱人家的老房子注重室外的门楣和室内梁柱的装饰。外墙都是采取砖雕，室内的梁柱和客厅格子门都是木雕。想当年腰缠万贯的商人和高官厚禄的仕宦们回到家乡，不惜重金装饰住屋，推动了雕刻民间工艺的发展；使得这些身怀绝技的民间艺术家有了用武之地。这些砖雕和木技艺精湛，玲珑剔透，木结构的老房子由于年代久远木头微微发黑，显得苍老。木结构的大门和粗大的梁柱不施彩漆，保持木头原色。饰以皖南特有的木雕，雕有人物，花鸟，图案；有的甚至镂空雕刻，刻工精湛，玲珑剔透，个别老房子木雕上有涂金漆的痕迹，可以想象当年富丽的程度。看到民居这些具有民族风格，美轮美奂的雕刻，令人赞叹精美的砖雕和木雕在大都市里是看不到的，只有在这样封闭而曾经富有的山村才能保留这一民间文化。多少精美的木雕损毁在历史的长河中！值得一提的是，古代中国习惯住平房，婺源的老房子一般都是二层。这或者和商人的地位有关，住屋规模受到限制，要想住的宽敞，只有屋上架屋；也可能和人多地少，建屋局促，只得建成两层。不管什么原因，这也是皖南古剑的特征之一。

说实在的，这些

老房子如果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种封闭的建筑尽管雕工精美，但几乎与外界大自然隔绝，导致室内阴暗，潮湿，很难使人产生舒适感。俗话说，千年屋，百家主。参观这些幽深陈旧老屋，确实感到这些曾经辉煌一时的老屋黯然破损的雕花，小院里堆积的简陋的农具和杂物。特别是看到一位衣着简朴，满头白发的瘦削老人，坐在雕花的屋梁下伸手向参观的人讨钱时……就使人想到江岭山脚下油菜花田旁一家人家门上一幅“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对联，想不到在这里成了真实的写照。禁不住一丝落寞而凄凉涌上心头。

我们随同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游人从古老的小巷出来。小雨又飘飘洒洒下起来，远山山脚升腾起一股轻淡雨雾。游人们排队上了旅游观光车心满意足地离开古老而秀丽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