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印象

初夏浅唱

最初知道有婺源县是在60年代初，我随姑妈在景德镇读书。同屋的三户邻居中，有一户便是婺源人。瘦高个的男主人喜欢喊我小老乡：“小老乡，我们都是徽州佬。”20世纪末的元旦，随县朱子学会几位同去婺源，小住了两晚，其间走访天佑中学，拜望文公山。这次是编辑组诸位同仁一道，前往江西玉山县考察，途经婺源，顺道走访几处，也只能算是婺源掠影。

黟县距离婺源没多少路，汽车不紧不慢地行驶，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车子将我们先拉到“游客服务中心”。婺源旅游实行的是套票，180元一张，游多游少一个价，即使是就看一个点，也毫无例外。我们无意去褒贬此种经营方式，只是希望业者能换位思考，假如你是消费者。“游客服务中心”建筑呈徽派，飞檐翘角，有回廊簇拥；停车场硕大，众家车辆规矩排列，只是一停下来，立即有人前来收费。门楣巨大的横幅十分耀眼，是真诚的欢迎，还是含有一种别的什么意思。

江湾，位于婺源县东部，距县城28公里。导游是这样描述江湾的：千年古村嵌于锦峰绣岭、清溪碧河之中，村北后龙山逶迤东去，山上林木葱郁；村南梨园河呈太极“S”形，由东而西蜿蜒流过。村中至今还较完好地保存着三省堂、敦崇堂、培心堂等古老的徽派建筑，还有东和门、水坝井等公共建筑物，极具历史价值和观赏价值。其中，最蔚为壮观的便是江湾萧江宗祠，名曰“永思堂”。

村子水口整修得美轮美奂，像是来到了城市公园或江南某园林所在，难怪网上有驴友这样评道：“开发得比较厉害，新建了牌坊,还在祠堂和钟楼,一派繁华景象，但已经没以前的味道”。“该景点已经失去了原始的风貌，游客服务中心，修葺一新的亭台楼阁，西安门、戏台、宽敞的广场、祠堂、牌坊、崭新的商业街，商业味很浓”。我们凭票穿过水口，即来到“萧江宗祠”。

真是好大一座祠堂，用雄伟、气派、巍峨、庄严等词语形容，巧如其分，毫不夸张。难怪导游介绍说，它居于婺源四大古建之首。只可惜眼前的是一座崭新建筑，它建于2003年。当年的老祠堂如何呢，只能听导游去瞎掰什么“江南70座著名祠堂中最大的一座”。明清时期，偌大个江南，著名祠堂何止70座，仅“一府六县”的徽州，恐怕也不止70这个数吧。新建的“萧江宗祠”门楼为五凤楼，享堂为七开间，寝堂为三层楼，梁枋雕刻精美图案，中堂悬挂金字牌匾，屋面采用苏州御窑青瓦，木料进口马来西亚贝壳杉。整座祠堂占地2230平方米，各类梁柱880根，横梁340根，其中落地柱148根。造价多少？导游没说，我们猜想应该以千万为计吧。出了祠堂，眼前真如网上所说，偌大的广场，高高的戏台，耸立的牌坊，笔直的街道全是新建成，怎么看都与徽州千年古村之意境格格不入。也难怪，婺源已属江西有六七十年，徽州文化元素也已悄悄褪去。

导游说，江湾雪梨久负盛名，他带我们从古梨园穿过。路两旁有村民卖梨，正想上前询问，却见到数位工商在舌战卖梨女，因此作罢。转过一个湾，又见到一位妇女对着我们骂街，其显然是便于我们听到而扩大其影响。于是，游兴皆无，只是随着导游穿巷过户，什么三省堂、敦崇堂、培心堂、由礼堂、澹远轩等古建筑都是一瞥而过。所感兴趣的倒是一户普通人家，屋前后有五进，虽然都不大，但由前厅通往后进的五个门口，却是按照人在前厅的视线来设计，五个门口按角度开设，使得主人坐在前厅，扭头一眼就能看见最后一进后门口的动静。这样的设计独具匠心，是其他徽派古民居所鲜有的。

我们来到村子的后面，即后龙山脚下，这里是一座很不错的园林。导游介绍，该后山原有园林名曰《后桃园》，近年来，投资了近800万元进行扩建，建有廊、舫、阁、湖、文笔塔、观鱼台、名人名树观赏区、乡土花木观赏园、历代名人石雕群等，共占地28亩，改名为《乡贤园》。已经临近中午，天气炎热起来，漫步在绿树遮荫的仿古廊道间，眼前是流水潺潺，耳边是鸟名蝉噪，风悠悠，凉幽幽，使我产生一种闲适悠然之情。悠然之间，觉得《乡贤园》名太俗气、太直白；一个好好的风景园林，却让一堆石头雕像成了主角，好像偌大的园子即专门为他们而建，因此整个园子便失去与农村环境相和谐的自然简朴、雅素大方的风格，倒几乎成了纪念馆或纪念园了。

参观结束，按原路返回。心里纳闷，这游览线路怎么就不能安排圆形线路，不走回头路呢？也许是村子小，景点少；也许是导游懒，不愿带；也许是…… 总之，江湾村给我的印象是新村头，旧村心，美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