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省斋中举

向风的方向

说中举，容易使人想到《儒林外传》中范进中举的故事。范进没有中举时，人们轻视他，连他的丈人也看不起他，时用言语讥讽他。后来他中了举人，大家都另眼相看，老丈人便把他捧上了天。可范进却高兴地发了疯。

俞省斋先生是我县思口镇思溪村人。出生清末，是一个很有学问的秀才，但因家境清贫，长相也差，人们因他颈间生一肿瘤，背后都称她为“省斋疱”。但有礼貌、有知识的读书人却十分敬重他，因他才华出众，而且考取秀才，便可进一步考举人，考取举人，足与县令并坐，有机会可以当官，当大官，左宗棠就是举人出身。省斋先生应考举人的那一年，前时村人请他为村中“魁星阁”题一副对联以壮观瞻，且看看他才华怎样。省斋先生欣然执笔，联文甚为出色：

不衫不履，居然名士风流，只因丑陋形骸，埋没了胸中锦绣；

能屈能伸，自是英雄本色，叹息峥嵘头角，谁识尔笔底珠玑。

此联一出手，大家齐声叫妙。魁星是北斗星之一，旧时谓魁星掌全国文权，专管科举，但长相并不喜人，不穿衣，不着鞋，手足有伸有屈。此联把魁星心态写的惟妙惟肖，说他外貌虽丑，却富有才华，暗中也写他自己。有人说他定要中举。

省斋先生应考回家，柴米都缺，几至断炊，妻子无奈，只得向村中一个富婆去借二三元，以应燃眉之急。那富婆回道：“不凑巧，我也正缺钱用了！”两夫妇可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了”。只好收紧裤袋，另想办法，再去求人。

那时，中了举人，便有专人来报，叫做“报子”，他们可以得到不菲的“喜钱”。那年冬夜，“报子”来了，敲开另一家秀才的门，那家一阵狂喜，热情接待，及见榜牒，才知错了。那家只得指教“报子”，敲门惊醒省斋先生夫妇。先生身穿短裤，着破长衫出见。“报子”出牒核实后，跃上八仙桌，手拿铜锣敲打一阵，宣读省上榜文、举人名次，向主人贺喜。两夫妇惊喜之余，又愁身无分文，无以酬答。夫人感慨把她出嫁时嫁妆、珍爱多年的头上金钗赏给“报子”。“报子”两人欣喜而去。

第二天清早，富婆第一个光临寒舍，见到省斋先生，深深着了一揖，口称：“省斋官，恭喜、恭喜。”双手捧上一个装着五十大洋的红纸包，说道：“省斋官，请暂用。”喜讯传遍思溪、龙腾、思口一带，庆贺者络绎而来，真个是“一举成名天下闻”。可惜生省斋先生寿命不永，既未做官，家境不欲，竟病逝了。只有那高挂在思溪村俞氏宗祠中、金字题着“文元”的

二字的匾额，熠熠生光了许多年。思溪村当时仅有他一人中举。

后来，思溪人经营茶业，借祠塘为女士们择茶之所。俞夫人去择茶，茶桌选放在“文元”匾额之下，常自豪的说：“我家文元官在上面了”。富婆与她比邻安桌，村人常说她俩一个举人婆，一个财主婆。可背后有人说：“举人是钦点的，举人婆是终身称号；贫富无常，财主婆却未必终身了。”后来，那富婆家道中落，人们瞧不起她；举人婆到老一直受人尊重。

故事在民间流传，那副“魁星阁”联选入近年出版的《婺源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