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绩溪之脊”：丛山关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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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山关说明碑


　　师生两人齐上阵

　　垒城置楼抗清军

　　从明正德年间起，就有官兵在丛山关设防。明朝末年，时任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的徽州人士、抗清名将金声和自己的学生江天一在此置楼橹、铁门，共同抗拒清军。

　　金声(1598—1645)，字正希，号赤壁，徽州休宁瓯山人。其父经商，常年在外。金声从小聪敏，十一岁就被父亲带到湖北投师授教。他的文章写得相当出色，备受先生赏识。但金声志向不在“大块文章”，而在定国安邦。他在崇祯元年中进士第，官庶吉士。清兵进逼北京之际，金声上书建议破格用人御敌，可惜朝上无慧眼识英才，故忿然辞职复归故里。弘光帝时擢升为左佥都御史，坚辞不就。此时，清兵势如破竹，不到半年就占领华北诸省。南京失陷后，金声猛惊，他以“杀虏者昌，降虏者亡”为行动纲领在徽州起兵抗清，连克旌德、宁国、宣城和泾县等，一时声威大震，响应者甚众。

　　江天一(1602—1645)，字文石，号淳初，歙县江村人。他出生于书香门第，但父亲去世很早，幼小时便挑起侍奉母亲、抚养幼弟的重担。江天一自幼爱读书，为人正直。有一年，他听说休宁县名士金声正在复古书院讲学，立即登门造访拜师，后来成为金声高足，通晓诗赋，远近闻名。后加入到抗清义军中，被金声任命为参军。1645年，清军大兵进攻皖南。金声与江天一在丛山关险隘扼守，使清军难以进入徽州。两人能文能武，相互配合，一路驰骋，横扫清兵，相继收复宁国、旌德、泾县、宣城等地，声振一时，威名远扬。这时的丛山关，将士与百姓凭借地利人和，众志成城；关外清兵久攻不克，一筹莫展，成为一时的战争奇观。

　　然万没料到应了徽州一句民谚：冬瓜内里烂。1645年9月20日，一个原明御史名叫黄澍的徽州人，时已归降于清，但身穿明装，声称带援兵入绩溪，参加徽州保卫战，混入距丛山关仅三十五华里的绩溪县城内，与清兵里应外合。金声和江天一见他发未薙，又身著故衣冠就放黄澍军队入城。谁知中计，城遂破，致使丛山关守军腹背受敌，极尽惨烈拼搏厮杀，终于失守，成为清兵俘虏。

　　金声对江天一说：“君有老母不可死！”江天一匆匆赶回家中，把祖母和母亲托付弟弟江天表后，赶到清军营中，高声呼喊：我是首先参与金公举事的参军江天一，“义不能使公独死也！”两人于是同被押送到南京，金声与江天一誓死不降，被押解南京，降清将领洪承畴因与金声系同年进士，意欲向上邀宠，力劝金声投降，不料遭到一顿臭骂。弘光元年(1645)十月八日，一个狂风呼号的日子，在南京通济门，金声与江天一端坐仰面饮刃，慷慨就义。

　　在芜湖经商的商人闵遵古十分佩服金声和江天一，曾冒险到南京为他们收尸棺殓。闵遵古等在棺殓金声和江天一后即回到芜湖，与同乡孙继禹、洪一维、汪洪仁等集资在索面巷兴建房屋，创建“新安文会馆”，祭祀文昌星、朱熹和金声、江天一等新安先贤。会馆门头镌刻“天都文献”四个大字，足可看出徽商的“儒劲”、“儒味”和“儒义”。

　　金声有《金太史集》传世，江天一则有《江止庵遗集》八卷。在黄山始信峰，曾任中共统战部副部长的李一氓，重书江天一“寒江子独坐”题字，刻碑嵌于峰顶石壁，铭记抗清烈士于天地间永存。

　　此妇经尝世所稀

　　视夫战死死如归

　　清咸丰二年(1852年)丛山关又重建城堞。清咸丰10年(1860年)，绩溪县的丛山关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交战的双方是太平军与清军及地方团练武装。

　　在地方团练武装中有章氏四兄弟章培德、章培元、章培福、章培兴在此次丛山关战斗中阵亡。据《瀛洲章氏宗谱》记载，章培德等兄弟四人为绩溪县石门外人，其生父章灶应，字焕明；长子章培德字大传，清授五品衔候补州同，“性豁达，轻财好侠，慷慨有节尚。每至田舍，辄散谷帛，以赈贫乏，乡党宗族以是重之”。其时，正值太平军盘踞南京，横冲东南各省，战事频发。培德见兄弟诸人皆英气可为，就鼓励他们：“时值四海鼎沸，英雄并起，尔等不读书，当习武亦可取功名。”于是，请来拳师，教授兄弟武艺，效祖逖“闻鸡鸣而同起舞，故勇能冠军”。太平军起时，培德与众兄弟招集练卒数百人，举办乡团，日夜轮防，坚持了很久，都没有发生变故。

　　清咸丰三年(1853年)，徽州府派副都御史张文毅督办徽州防务。张闻听培德兄弟忠义，足可御敌，特下札培德兄弟四人率乡团移驻丛山关。张文毅采取的是坚守策略，力拒敌于关外，年余并未失守。咸丰十年八月十六日，曾国藩命李元度接替张文毅督办徽州防务，遣散张部兵勇。李元度轻守山岭，重守城池。太平军李世贤得悉徽防易主，于八月十九日进攻丛山关。李元度不审敌势之甚炽，亦不谅兵力之不支，下令出关迎敌，被太平军闯入关内。“培德赴前拒敌，奋不顾身，力竭而死。培福见兄战死，激二兄、四弟亦同努力，战之又战，皆不畏死”。最后，兄弟四人都战死沙场。丛山关攻破后，太平军迅即占领绩城，并在绩溪大部分地区驻守达8个多月。

　　章培福是培德的二弟，字观宪，儒生，授佐侍郎。他的夫人程氏，闺名有体，也是女中之丈夫。培福随长兄去丛山关驻守，程氏鼓励丈夫要尽忠报国，自己担起桑农之事。培福与诸兄弟阵亡，程氏并不悲伤。她慷慨地对同族父老说，“一门尽节，死得其所，故以不悲”。“如或生而无名，实与草木同腐，虽生不如死，其死或可书于竹帛”。培福死时，留一孤儿名钟基，时年三岁。程氏“欲其承宗祀，竭力抚孤，饥体冻肤而不顾，箝口槁肠而不恤”，“汲汲惶惶，唯此一事，视天下无有可以易我儿者”。后果如人愿，钟基生了五个儿子，又有两个孙子。“其妇享寿八十有四，眼见四代而善终，信乎天之福善人如此”。

　　为了表彰程氏的懿德，清光绪28年(1902年)，时任绩溪县知县的程兰阶特为她写了小传，并题赞曰：“此妇经尝世所稀，视夫战死死如归。怀情誓志操寒雪，勉学诲儿类断机。四世同堂齐绕膝，八旬上寿演斑衣。观风太守犹轩采，千载流芳贞节辉。”

　　太平天国革命从1851年起共坚持了14年，势力扩展到17省，但是太平天国运动给徽州历史上留下的创伤是深刻的，章培德等人舍命保乡的义举，自然会得到乡民的肯定与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