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算盘中的伟大成就

春风无辜

　　○世界上最大的算盘

　　○世界上最小的算盘

　　虽不能说，号称中国第五大发明的算盘可以算出中华文化几千年的文明，但在那个没有计算器、没有电子计量设备的时代，我们的先人却用它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而“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的珠算运算法则的发明，更是让算盘普及到千家万户，让繁琐的计算不再枯燥。第七批“国保”单位——程大位故居，将为我们了解程大位，了解算盘，了解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些事儿。

　　闹中取静的明代古宅

　　“中国珠算之父”程大位故居坐落在黄山市屯溪区率口渠东，这座占地540平方米、始建于明代正德年间的古宅总共分为三个部分，即故居，祭祖楼和珠算博物馆。

　　在故居工作人员、程大位后裔程雪梅带领下，我们参观了这座古宅。虽然程大位出身商贾之家，一生也没做过官，但在当时那个年代也算是个做学问的人。与以往看到的明清皖南民居一样，整个宅院呈现出浓厚的书香气。宅第的主楼坐北朝南，三开间两进，据说在当地这样的格式称为“一脊两堂”，二层，砖木结构，门楼里外挑檐，曲梁斗拱，马头山墙。西侧为把祖楼，五开间，倚主楼而建。入口处就势建“宾园”一座，园内有仿古回廊、草坪及花圃。临宾园原有人工水渠一道，当地程氏后裔称该渠为“宾公渠”，公号“宾渠”即派出于此。

　　故居也为两层，建筑面积五百多平方米。前堂为客厅，立有程大位画像和悬挂六角宫灯，程雪梅告诉记者，横梁上“程大位故居”的匾额为著名数学家苏步青教授所题，从中可以想象苏老对这位古代珠算运算大师的尊敬之情。

　　而珠算博物馆更让人称奇，整个博物馆馆藏着中外算具600多件，古今中外各式算盘、程大位著作、程氏宗谱及各种珠算资料、图片。在众多展品中，最令人瞩目的是形状各异的算盘，最大的有81档，1.75米长，据说是用来算开方。据说，这张算盘曾经是老街某药铺内使用，几个人可以同时计算使用；最小的戒指般大小，称为“戒指算盘”，仅19毫米长，九档，为清代所制，从外表上看，这算珠小如粟粒，计算起来只能用针尖拨动，具有较高观赏价值和文物价值。记者还发现了一张苏联算盘，中间没有横梁，只能做技术使用，不能计算，被称为“最笨的算盘”。

　　程大位曾经也是外出经商多年，居住在这样面积的宅邸也可以理解，然而，整个建筑的装修风格却唯独少了些许皖南雕刻的艺术，难道程大位不喜欢这些花雕刻饰？程大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穷其一生为珠算

　　程大位(1533～1606)，安徽休宁县率口(今黄山市屯溪)人。少年时的程大位读书极为广博，对书法和数学颇感兴趣。他20岁起便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经商。

　　众所周知，算盘用具作为计算早在唐代天宝元年就有了，但当时由于各家都有自己的计算方法，运用起来也比较混乱，所以在大多数期间只能用筹码计算。而在程大位经商期间，由于当时商品交易中发现筹码计算方法过于繁杂，不便于经商往来，因此他搜集了大量的前任数学书籍，包括一些计算方法，在其40岁那年，他弃商回乡，并在家中花了20年时间潜心研究，结合他人之所长并融入了自己的想法，完成了算法口诀的统一，写就巨著《算法统宗》。

　　程雪梅介绍说，这本《算法统宗》著有九章十九卷，于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刻印，详细地概括了所有运算口诀，“二五珠”的算法，不仅含有运算方法，内容还有许多民间丈量方法。

　　我们特此查阅了这本《算法统宗》的相关资料。据了解，这本著作前二卷讲基本事项与算法，其中珠算加法及归除口诀，与现今口诀相同。乘法以“留头乘”为主，除法以“归除法”为主，为后世珠算长期所沿用。在第三章中介绍了他自己创造的“丈量步车”，是用竹篦做成，类似于现在测量用的皮尺。卷六中首先提出了归除开平方﹑开立方的珠算算法。

　　在中国古代数学的发展过程中，《算法统宗》是一部十分重要的著作。“这本著作对民间普及珠算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明末还流传到了朝鲜、日本和东南亚等国。”程雪梅说，因此，1986年在程大位逝世380周年时，当地政府修建了这座珠算博物馆，让后世了解和认识这位算盘运算大师的丰功伟业。

　　然而，程大位毕竟是一介平民，在当时那个年代，像研究珠算运算法则这类不被人所重视，“因为封建社会重文不重理，在六艺里‘理’排在最后。”程雪梅介绍说，程大位为了在珠算上获得突破，将毕生的积蓄都花在了上面，最后在《算法统宗》研究出来后，程大位也是自费出版。

　　虽然程大位的研究成果得不到官方的支持和认可，但著作经出版流传到民间后，立刻受到了人们的支持和喜爱。程大位在综合概述运算口诀时，并没有常规使用数字表示，而是用了文学歌的方式，诸如“一个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个吃一个，大小僧众各几人？”“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各层几盏灯？”用人们喜闻乐见的通俗语言将枯燥难记的口诀瞬间变成了朗朗上口的诗歌。

　　程大位故居的发现者

　　如果说程大位发明珠算是创世之举的话，那么程大位故居的发现，也堪称上世纪70年代我国乃至世界文化界、科技界的一桩大事。而正是胡术五先生，发现了程大位故居。

　　胡术五，何许人也？“胡术五，名胡光岳，字术五，生于1897年，活了83岁。安徽祁门人。”据黄山市文史学者江志伟先生介绍，胡术五毕生从事教育事业，解放后，历任行知中学、屯溪中学、休宁中学、合肥师范学院、安徽省教师进修学院及芜湖师专等院校教师，一生著作十八种，多为数学专著。而关于程大位故居的寻觅和程大位生殁年代的查考，一直是胡术五与友、著名数学家余介石所倍加关注并孜孜以求的重大课题。

　　江志伟说，胡术五寻找程大位故居，刚开始进展缓慢。主要因为：其一，程大位系一介布衣，难入志书史册，无案可稽；其二，程大位毕其一生著书立说，人们大多投注于他的学术功绩而淡化其人其事的关注和研究；其三，程大位的著作中混用“新安”、“徽州”、“海阳”、“新安休邑率口”等多种故居地名，唯一载有程大位简介的清代《畴人传》中，也只注上“新安人也”。但“新安”、“海阳”等地名，中国就有好多处同名；甚至连余介石教授也曾误将程大位故居的“海阳”疑定为广东省的“海阳县”，而我国著名珠算史专家李培业教授，直到1984年还在就“程大位先世是否是广东人”致函程大位后裔程永萱先生质疑请教。

　　寻找工作的重大突破是在1966年5月。经过胡术五的多番寻访，终于在徽州师专数学系教授黄澍先生的协助下，通过屯溪乡人程梦樵先生(号程梦周)和邵庆云先生(号邵亦庵)找到了程大位故居，拜见到程氏九代嫡孙程纬丞先生，并拍到程大位故居和程纬丞翁站在故居边宾渠畔的两帧照片。当66岁的余介石先生收到年近七旬的胡术五先生寄达的照片及发现经过的快函之后，喜出望外，立即在《日本珠算界》月刊上发表了这一消息，引起世界的轰动与关注。

　　但胡术五发现的这爿徽州民居，是否就是程大位故居？对于程大位故居的确认，胡术五又进行了十分艰巨、繁复而又细致的确认。“胡术五认为，首先，能够同时兼称‘新安’、‘徽州’、‘海阳’、‘新安休邑率口’等地名于一地的仅有屯溪一处；其次，程大位在《算法统宗》后记中写道：‘归而覃思于率水之上，凡二十年’，这‘率水’即为程大位故乡屯溪的一条河的名称；最重要的是，程大位九代嫡孙程纬丞先生提供了程氏家谱抄件及其后裔们关于故居房屋情况的介绍和出示的屋契等物证。”江志伟说。

　　程大位用毕生经历和财力花在了潜心研究珠算运算法则事业上，他的居住处也就无暇用在花雕刻饰上了，或许珠算资料馆内正堂内的一副“尺寸韧伟业，锱铢铸丰碑”对联，是对程大位一生最好的评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