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之 江岭

醉眼看别

本只把婺源当一场随意的观看，没有什么特殊的缘由。但，婺源，婺源，临行前这样念叨着，突然就发现些曲折的巧合，于是婺源于我也就有了某种意义起来。好像瀚最近拿了张爱玲的话来跟我说：听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干的，也会在心中拐好几个弯想到你。

从上饶市进到婺源县再进到山里，是很长的路程，吊足了这些千里迢迢巴巴跑来看花的人们的胃口。huihui说，会不会到时候一群人对着几小撮残花拍得起劲。我于是有了些好笑的想法，想会不会某些名声在外的旅游胜地，其实是一场集体性骗局。即是说，最开始有人拿自己去的一个平常地方来显摆，说得天花乱坠，随后去的人其实都失望了，但为了掩饰这种不得逞（装逼的人是最怕不得逞的，心里再失望也死要面子地找理由掩饰），于是回去都又极力鼓吹，假装自己去得多值，于是那个地方就越来越出名，而每个去过的人都暗藏着秘密的失望。呵。

去一个地方的动机，或多或少总有来自于事先的他人的印象导向。但自己已经习惯在真正动身去一个地方的时候就完全抛却任何预想和期望，是带一张白纸去重新描画。人们总是太过自以为是地要求世界跟自己预想的一样，一旦不一样，就要觉得失望、委屈、甚至忿忿不平。泰戈尔有句话正合适：“人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世界欺骗了他们”。

我对婺源有没有油菜花的不在乎，确实还带点自以为是，心想青海那样好的花海都看过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但车慢慢开进山里，逐渐有一片一片的花田呈梯级铺陈开来，这才觉出不一样来。又有徽派的白色马头墙村落镶嵌其中，更好的是白色墙内外偶有几株白色或红色桃花，更使这春出落得绚烂妩媚。

车一直开到最高的村落尽处，再往后就是环围起来的山了。往回俯望下去，是一片一片次第的鳞状梯田。这真与青海油菜花那种成海的大气和明亮是全然不同的。青海的花田有大片蔚蓝蔚蓝的天做背景，明艳得让人有禁不住要大声叫起来的兴奋；而这里，此时正好是阴雨天，有氤氲的云雾弥漫在山头，山坡上那些扇状的黄花田衬着背后的白雾和苍绿，就显得空灵清洁。青海的花海无边无际得简直离谱，与其说是人的劳作，倒更像是造物的一次大手笔的泼墨；这里的花田是带着烟火人气的，因为空灵，所以又是世外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