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归来之只言片语

梦见的浪漫

齐云山太美了。山南山北特征显明，截然不同。

山北峰回路转，曲径通幽（未坐缆车全程步行爬山的童鞋们感受尤深）；山南丽日烟景，大块文章。

山北多人文景观；山南皆天工秀色。

山北是旧时风物；山南为初开新境。

山北上下折返，节奏急促，动作剧烈，但新景迭现；山南平路迂回，步履徐缓，意态轻松，让心灵徜徉。

看看云海中我们的住处，真是天上人间。

感谢老陈给我们定格美好瞬间，更感谢老吴前后张罗，给我们带来快意的享受，就像喝下月华街上那一碗醇厚鲜美的鸡汤，久久还让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巴望着很快就能来上“第二碗”。 ——2012-11-16在耳顺上《齐云山、塔川摄影游 老陈》上的跟帖。

齐云山的特点，一是道观文化，一是丹霞地貌。

齐云山还没有完全开发，景色尚保有朴拙趣味。月华街上有住家，经营旅店（名称也叫很古旧的客栈）、餐馆，餐馆里还养了狗。有生活气息。塔川、卢村也是这样，这是许多风景旅游地过分雕琢而失去的。

在月华街晚上吃过饭，于饭店前空地，和老陈、梦石、快乐一生、乡野墨客闲聊，“紫阁相逢处，丹岩议宿时”。仰观天上寒星寥落，俯察山下空谷旷远，小镇如吉光片羽，远在红尘之外，静寂，特美。齐云山是道教圣地，我想到李商隐的道观诗《碧城》中两句：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在这里才能真正体味到义山诗的意蕴。如能有照片配上这两句，绝佳。

晚与老陈、乡野墨客住一屋。夜阑珊，我已躺下，老陈他们磨叽半天才睡去。老陈睡前出了一趟房门，回来说，外面夜色真美，南京是见不到喽，撩得我心痒痒，但也懒得起床。到了下半夜起来。特为到屋外一看，原指望“月漉漉，波烟玉”，“百尺楼南水接天”，可是不见月，只见星星点灯，碧海银沙，一样非常美丽。

早上登峰顶。看云海中所住的客栈，想起杜牧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他以凡人高远的视阈，从下往上仰视，是艳羡，人家是他的想象，因为它在白云深处不可见；我们以天人低远的视阈，从上往下俯视，看到丹壁映日，空山凝云，也真实地看到人家在白云簇拥之中，如仙槎泛海，意象万千，似羽化登仙。

我不会摄影，自然感悟就从另一角度生发。在塔川，我看到有一大片林木，郁郁苍苍，中有红枫、银杏驳杂，翠锦斓斑，极美。但总想选取好的角度，于是走近，再走近，于是破房子出现了，污水塘出现了，垃圾箱出现了……于是美景没有了，如佛头着粪。鲁迅说，远看灿若桃花，近看是痈疽。我感悟：距离产生美，美在朦胧中；景至察则无趣；周易?谦卦：天道亏盈而益谦。凡事不可过。

和佛寺相比，道观往往来得寒酸、窘迫。佛寺香火旺盛，而道观几无人问津。这次在齐云山看到的还是一样。齐云山的摩崖石刻是全国文保单位，但都漫漶不清，而在这漫漶不清中我居然看到了“南无……”佛教真是欺负到人家里了。道教的神仙就在一处处崖下打坐，也无遮无拦，案前冷清得很。是不是太上老君们都特经风雨，不怕严寒？佛与道，一冷一热，与理念有关？与做派有关？与社会公关有关？我也看到有局部反过来的。去年某晚走湖，回时进鸡鸣寺。鸡鸣寺正举行药师佛塔重光仪式。看到供着珈蓝菩萨，凑近一看，怎么跟关公一个样？问和尚（确实是个比丘），告我，这位就是关羽。再看对面供着财神，赵公明也做了菩萨。记得串联时到昆明，去金鸡、碧马（有五百罗汉的那座寺庙，记不得是金鸡还是碧马了），和尚说，庙里供着关羽，是从前佛教向统治者屈服的结果。现在看到关羽被封为菩萨，真滑稽，和尚们太实惠，也太阿Q了。不过也可能是佛门以包容之心，招降纳叛了呢。这里种种根由，还得再请教寿江会长。

再说句题外话。那月华街上的两只狗，叫老扁摄了影，发在耳顺上。但像这两只狗，大概其他景区看不到，在满大街都是狗的南京也看不到。南京的狗都是宠物，腰鼓肚圆，撒娇卖嗲，够矫情的，我不喜欢。可是这两只狗不一样。一大一小，大约食不果腹，精瘦，肋巴骨隐隐可见，让人可怜见的。某君不慎把早餐的鸡蛋掉到了地上，被小狗捡了去。它居然能用嘴一点点把蛋壳剥了，尔后再吃蛋！大狗呢，很绅士地在一旁看着，并不去抢。小狗用心不专，吃着吃着想起来去玩了，丢下半个蛋，大狗上去补位，还没和剩蛋亲上嘴，那小狗又回过神来归位了。让人很感动的，大狗又绅士了一回，直至小狗吃完。你说那大狗不饿？只看它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就知道了。看着它，眼前忆起的是早年穷苦人家兄弟姊妹多，大让小的往事。大家不约而同，拿起了相机。这是狗道，当今不是人人有这样的境界的。元芳，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