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长溪村一个美丽的传说

晓风残月

　　婺源刚兴起旅游业的时候，不少长溪人都说，冲口也是一个十分有价值的景点。虽然至今冲口还没有被开发，也难得有游人前去旅游，但冲口在我，在许多长溪人的心目中，一直是十分美好的。

　　在我懵懂幼稚的时候，祖母就多次给我讲起叔公在冲口落水被救的故事。叔公年青的时候，一次在湍急的冲口潭中捕鱼，被卷入水中。四周却无人救应，正当绝望之际，感觉有人托了他一把，等安全到岸边，才看清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飘然飞走。

　　祖母有板有眼地述说故事，我一直是深信不疑的，便也生出对冲口的向往之情。有几次，跟着兄长和伙伴们到冲口游玩，被青绿的河水和光滑的大石头所迷恋，对迂回的溪流夹在陡峭的山体中，很是感到好奇。

　　十岁那年的夏天，隔壁的法新大哥绘声绘色地向我们描述道，他去冲口边的树林砍柴时，看到一只直径一米开外的老鳖，老鳖长了不少的毛。法新大哥是村里公认的实在人，他的话当然是不容置疑的。我们在唏嘘赞叹的同时，对冲口的向往之情进一步加深。

　　从家到冲口，水路旱路都可以走，走河滩淌溪水，大约要一个半小时，而走旱路只要二十分钟。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河面，河滩铺满了大小不一的淡青色圆片石，大片的水面称为八井。如井般的水面，呈楼梯状分布着八个，越往上水面越小。从小到大，分别被命名为“头井”、“二井”、“三井”……

　　八井长约五十米，宽约二十米，倒锥形的潭水，似乎分为两层，上层的水清澈透明，下层的水绿得不可见底。虽然水非常清，但也有不少几寸长的鱼儿自由自在，而又十分警觉地在游动，这是对“水至清则无鱼”的颠覆。

　　八井的前部突然变窄，只有五、六米的宽度。从大山伸向河沿的青石，由于长年受到雨水冲刷，表面非常光滑，发白的淡青色里透出铮铮石气。这些离水面四、五米的岩面，是天然的跳台。从整体上来说，八井是个非常不错的游泳池，当然是属于勇者的游泳池。

　　炎炎夏日，约上情投意合的朋友，在宽阔的水潭里尽情游上一场，蛙泳仰泳都是不错的。仰浮在水面上，望着蓝天白云，欣赏着高高的青山。这里难得有人行动，听到的只是潺潺的流水声和偶尔几声鸟叫。微闭着双眼返朴归真的惬意充盈心间，感觉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彻底放松。漂游到八井边沿，是一段天然生成的石坝。

　　在一千多平方米的八井游了几个来回，便有向上游去看一看的想法。七井比八井小多了，大概只有一百平方米大小。一直往上，河面变得越来越窄，两边都是陡直的山体，加上有好几处河水的落差太大，要想在溜滑的石壁上闯出一条路来，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如果要继续往上，最好是回过头来，从八井边上山，改走山路。山路的确十分简易，路径模糊难辨，只有鼓起冒险的勇气，才敢继续前行。手抓着或粗或细的藤蔓和树，小心翼翼地挪移着。踩到浮石是难以避免的，浮石扑通扑通地滚落下去。遇上这样的险情，不禁立马止住脚步，以平静加速的心跳。石头落在了一个新的安身之处，狭长的山谷里恢复了平静。我们也敢松口气向四周张望一会。

　　四井、五井的水不深，远望都可见底。绵延从两边山体伸出的大青石，在水流冲涮力的作用下，形如浴缸。我敢肯定地说，市面上万万没有这样大的浴缸，十余米的长度，两三米的宽度，而且材料是天然的青石。如果哪个敢想敢干的人，把它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难保不能成功。

　　终于走完了山路，到达头井、二井。初看起来，头井和山村百姓家平常的水缸一般。充满激情而又桀骜不驯的白花状水流不断冲进头井，头井不知施了什么魔力，拥进白花状水流之后，或是从井壁岩石中释放了些矿物质作镇静剂，或是像智者一样对激流进行了一番谆谆教诲，或是激流看到头井如此深不可测而自惭形愧，从头井里泛出的水变得无色，悄无声息地缓缓流下二井。

　　头井有多深？村里人都说可以比过三层楼房那样的高度。我虽然去过许多次头井，但一直没有精准地测量过。只是每次去会捡些枯枝败叶扔进激流里，三、五分钟之后才从井的另一边泛起来。我不愿去精准地测量，是因为宁愿相信上辈人传下来的说法，而不想实际测量出它的深度之后产生失望，破坏头井在心目中的神秘和美好。

　　头井边上散落着几米见方的大石头，想必是大自然赐给访客休息的吧！手攀脚蹬爬上去，上面石椅、石桌、石凳俱全，我曾经在大石头上留影，事后看照片，感觉自己真是渺小。诚然，在大自然面前，人永远是渺小的。

　　休息够了，原路返回是不敢了，溯流而上是个不错的主意。沿着或宽或窄的河滩，是无惊无险的。两边的山上长满了密不透风的树林，阴森森的静得可怕，人好像要融化在这纯真朴实的山体里。突然一只长尾巴的大鸟，“扑嗒扑嗒 ”地从这边树林飞到另一边树林。心里既高兴又不免产生责怪之情，高兴的是它带来了生机，责备的是它破坏了山水画的宁静。

　　经过一个小时的肢体劳累和心灵净化之后，我们来到了长溪水电站的拦河大坝。转走一段山路，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到家中。

　　我到冲口这么多回，从来没有遇上白花胡子的仙人，也没有看见身上长毛的大鳖，但我愿意相信，冲口有仙人，也有大鳖。因为我童年的时候，冲口就在心灵里烙下了美好的印象，这份美好绝对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减损。

　　冲口，永远是我心灵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