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谁敲 发表于 2017-6-4 09:17:28

阆山的守候

本帖最后由 黄山知名导游 于 2017-6-27 10:20 编辑


脚下的麻石突兀而不规整,呈阶梯状沿着陡峭的山体向上曲折地延伸。尽管我与同行的脚步已失去了往日的悠闲,但还是止不住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因为徒步是目前走进阆山唯一的方式。山顶的上空白云朵朵,显示出秋日的高远,也仿佛拉长了登临的距离。面对雄伟的大山,让我不仅看到了人的坚韧,也感受到了人的卑微。然而,这种感性与认识都是悄无声息的,宛如隐匿山顶谜一般的阆山村,在我的期盼中静默地露出了神秘的容颜。
  倘若没有踏访过阆山村的人,根本想象不出在海拔800多米的山顶上是一片阔大的平地。秋日与蓝天白云接攘的平地上,徐徐铺展的是错落有致的农舍,篱笆起伏连结的瓜棚豆架,一丘一条叠起的农田,团团耸立的稻草垛,平缓的石坦上凉晒着金黄的稻谷鲜红的辣椒,还有远处苍劲的枫林与翠绿的竹海。在阆山村自然分布的地图上,王家、坦里、外山、新寺等七个自然村,是组成阆山村的坐标,200多户村民是移动的标点。我行走在阆山,穿村过巷,一心想透过历史的迷雾,去追寻阆山村的一脉书香——元至正间(公元1341—1368),大畈浯村人汪同在阆山筑屋建舍,创办“阆山书院”,这里也就成为了婺源历史上儒家理学的传播之所。在王家村“正中商店”门口,我遇到了一位叫王有全的热心人,他说虽然没有见过阆山书院,但听老辈人讲过,大概的位置就在前巷转角的背后。他带我到实地,进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个逼仄的猪栏棚和柴火棚。王有全说,如果要了解书院的具体情况,他可以帮忙去找村中的王元庆老人。王元庆老人住在正中商店的斜对角,七十五岁的高龄让头发胡子都染上了白霜。在王元庆老人的记忆里,“书院”的建筑形制是一幢二层的徽派建筑楼,有一个四水归堂的大天井和“山高水长”的匾额,房子坍塌于五十年代初。他还清楚地记得,与他一起读《三字经》、《百家姓》的只有十几个同学,教书的是王聘之先生,每个学生一人一年交一担米作为老师的薪水……虽然王元庆老人讲诉的脉络清晰,但是从“翕和堂”与“正义堂”的堂名,以及所坍塌的年月,我己察觉到了留存在老人记忆中的只是村中一个古老的祠堂,并非是我所寻访的阆山书院。
  辞别王元庆老人,我与二位同事去找阆山村委会,许是节假日的缘故,遭遇铁将军把门。与之相邻的阆山小学也是一片空寂,路旁一棵婺源县人民政府挂牌保护的(0538号)国家一级保护树木——红豆杉,裸露着半边根部,格外显目。我想,在这样古老的树木里,一定会藏着阆山村历史记忆的密码,以及阆山书院过往的辉煌与衰败,只是我无法去破译。在我们前行穿过的旱田里,一边有一对夫妇在挥锄撅土,一边是一位老农赶着黄牛犁耕,翻开的新土与垒起的稻草垛,在阳光下散发着混合的迷人气息。看到出村水口废弃的稻草龙,让我想起了刚才在村巷墙上读到的一张公告。公告红纸黑字,鲜艳夺目,内容是己丑年中秋村中迎龙灯各家各户捐资情况,还有支出的费用,十分明细。这些,既是阆山对传统的一种遵循,也是阆山安然、生动的部分。
  中午时分,在外山遇见了阆山村党支部书记汪林保。老汪在山里三丈讲坛执教多年,虽然转换了身分角色,但言行举止依然透着人民教师的影子。当我问及有关阆山书院的情况时,他说因为太久远了,书院具体废弃的年月也没去考证,但历史上书院座落的位置,应该是在如今村委会的背后,听说古时还有一座龙井庵,都失去了踪迹。一个地方的人文历史可以回溯,但我也只能通过地方志找到简短的几行文字。阆山书院,己经在阆山人的记忆里迷失了,我的寻访也就成了对一个远去符号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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