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塘半亩有活水 ——歙县小溪村初探
本帖最后由 黄山知名导游 于 2017-6-24 21:15 编辑在徽州这片土地上，不经意间，你就会走进历史的深处，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院，都能让你感受到古徽州的荣光。地处歙南的小溪村就是一座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古村落。
小溪村属歙县绍濂乡，距离县城大约20多公里。我和朋友驱车从徽州出发，过王村，拐进一条支道，沿绍濂至小溪的公路前行不到20分钟，就置身于群山环抱之中。公路依山而筑，蜿蜒曲折，沿着公路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车行至一个拐弯处，见公路下方的河旁矗立着一座牌坊。拐弯复行数十步，顿时豁然开朗，一片平旷的土地上，建有一座路亭，与亭隔路相望的山坡上，有一座古塔，塔沿和塔顶上方灌木丛生，青翠盎然。古塔、古亭和牌坊三座古建构成了小溪村头水口的园林景致，它们彼此相距50米之内，分别点缀于水口间，成为小溪的镇锁宝物。
村中灰瓦白墙的民居沿河而建，水流三曲，构成了一个带状的村落，潺潺流淌的小河便是桂溪河。桂溪河自里向外潺缓流出，水边，古木参天，浓荫蔽日。
出村便是一片空旷的农田，村尾的一个山坡下，参天古村掩映着一座寺庙。
从村头到村尾，几座罕见的徽州古建筑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回到家中，打开《歙县志》：一个大姓家族呈现在眼前。原来，小溪村是中华项氏家族的一个古老村落。据说，他们的祖先都是项羽的后代，项羽失败后，族人为躲灭族之灾，四处逃窜，躲进偏僻的深山藏匿。据史载，唐中和二年（882），项氏远祖项泉为避黄巢起义军的锋芒，携子项琏由浙江淳安县青溪轩翥迁歙州郡城。项琏子项绍“讲学歙州，德业推重一时”。后唐时，吴越于三次征聘不就。清泰三年（936），因为爱上小溪村山川灵秀的环境，遂携家隐居于此，项绍便成为小溪项氏一世祖。
项族迁居小溪后，男耕女织，兴讲学、重教化，文风昌盛，才俊辈出。
据署名项艾的项氏后人2012年1月11日在中华项氏网发布的一条小考称，小溪原名桂溪，因朱夫子四次到过歙南桂溪，并题下“莫道溪流小，深源更可寻”后，便改名为“小溪”。
项绍子孙衍至九世孙项牧时，村族大兴。项安定在村郊的岑山修筑了“岑山堂”，与其兄项致，进士毛子廉，在这里日夕讲学，训育乡之俊彦。一时间，小溪文风昌盛、明贤辈出。其间，项牧于南宋淳熙十一年（1184）和朱熹同榜进士，其子项梦元又于端平二年（1235）考中进士，世称“父子进士”，使得小溪项氏在南宋中叶就成为徽州府的名望之族。为了让项氏子孙保持上进，项牧趁朱熹返乡探亲扫墓之时，特邀朱熹到小溪的“岑山堂”讲学。朱熹十分称赏小溪的地理环境和项氏家族的文风昌盛，曾题写“三面潆溪”四字。又作《题岑山书堂》诗一首：
木落空山正道心，
一篇终日费沉吟；
不知寂寞秋窗里，
中有春融睨皖声。
后人因朱熹到此讲学，又称岑山堂为“岑山书院”。
小溪村的村东头有源岭，山麓有巨崖如莲花，称作莲台。莲岩之间，活水淙淙，注成“方塘半亩”，朱熹讲学之余常流连于此。据记载，清康熙年间，小溪人项纶在山麓建起了“潆溪文会”、“天香书舫”。乾隆年间，项士瀛又以朱熹的千古名篇《观书有感》：“半亩方塘一凿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诗意建成了“半塘亭”，以此纪念朱熹。
到了十六世孙项佛如、项华童、项椿童，分支为上中下三门；至嘉庆年间又分支为十三门十八派，人口千计。明清两代，小溪项氏更是文风昌盛，人文荟萃，陆续出了13名进士，加上项牧父子进士，小溪村共出了15名进士。所谓好山出秀水，好水育名人。小溪中榜的人中，官至主簿以上的官员有9人。其中，项伦在仪征任内阁中书，康熙五十一年（1712）殿试受卷官，先后任典训官、篡修官，并升典训馆主政；康熙年间官至刑部尚书。项纶弃官后接受父亲留下的扬州盐业，并向朝廷捐输巨资之助，诰授光禄大夫，追赠其曾祖父项德曼、祖父项时瑞、父项宪为光禄大夫，世称“四世一品”。清乾隆年间，又有项士瀛兄弟五人以捐输义举得官，一时被誉为“五子登科”。到了清代，小溪的项氏家族中还出了被当时的军机大臣、歙县雄村人曹振镛称为“南河四项”的。南河即桂溪河之南岸，四项是指项怀述、项庚松、项道、项授祖四人，他们因金石、诗文等领域的建树被曹振镛所赞赏。
小溪项氏先后有子孙外迁至江苏、山东及安徽桐城等地，有一些发展成为大族，人才荟萃。如中门派廿六世项奎联与勤益等六侄于嘉庆初商迁苏南吴江县五都大庙港；越四世项新搓，官至湖北道员；项新搓玄孙项怀诚，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长。2001年，项怀诚陪同江泽民视察黄山，得知他的祖籍是在歙县小溪，并于2005年亲临小溪进行私访认祖。项氏后人光宗耀祖可谓到了极致。
因为项氏家族的大兴，小溪的人文景观也很丰富。有资料载，当时文人墨客称这里集中了“桂溪十八景”；也有文章称，小溪有十二景，分别是溪干犁雨、源岭樵云、烈潭秋水、壶山夕照、岑潭松影、西山红叶、丛林晓钟、多宝晚梵、莲台春眺、芙蓉积雪、冬山秋月、园林夜读。
随着岁月的流逝，小溪村除了现存的古塔、牌坊、古寺等徽州古建，那些景致早已不复存在。但是，我所见到的小溪村，它的千年古文化和悠久的历史依然镶嵌在山青水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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