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 发表于 2017-5-27 13:54:52

立夏|绿阴幽草胜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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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四月初十,立夏。
立夏是二十四节气中第七个节气,夏季的第一个节气。“立,始建也。”,“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人们习惯上都把立夏当作是温度明显升高,炎暑将临,雷雨增多,农作物进入旺季生长的一个重要节气。
运河上,泡桐花期已过,即便有三两迟开的,那喇叭似的紫花也早已被掩映在浓枝密叶间了。板栗正值花期,香樟也正值花期,但它们的花与嫩叶轻绿一片,辨识度不高,倒是清新的香气默默地提醒你:看吧,花开了啊!槐花也是,未见其花,先闻其香。寻香而望,一串串洁白无染的花朵,簇簇拥拥挤挤挨挨地缀满枝头。此时,槐花已过鼎盛时期,叶子就要盖过花朵。


小径上多刺蔷薇的花朵开得团团粉粉,浩浩荡荡。清少纳言写蔷薇:“蔷薇,近看觉其枝叶繁琐,不过,也还是不错。偶遇着久雨初晴,在水边或木阶旁盛绽,在夕阳微明之下,那姿色就更美了。”这番清清朗朗的描摹,正如蔷薇清清朗朗的香气。蔷薇也叫荼蘼,开花迟。因此人们常常认为荼靡花开是一年花季的终结。苏轼诗:“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开到荼蘼花事了,意为荼蘼花开时,春天那些五色斑斓,美艳不可方物的各类花儿,都悄悄地把喧嚣让给即将到来的如火夏天。小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常在放学路上采摘野蔷薇,把它们插入新生的竹枝上,哄骗低年级的学生说是竹子开花了,当他们信以为真时,我们便在一旁偷乐。那时候我们似乎总不急于回家,似乎总有大把的时间闲荡。
金樱子开白花,大朵大朵的白花开了一路,河对岸的山上也是一丛一丛地白着,像是天上的云朵。金樱子的叶子可治痈肿,可止血,霜后摘取金樱子果实,捣去刺,劈去核或蒸成膏或研为末可活血强身,可补血益精。除此之外,一小簇一小簇叶白花紫的水苏,金灿灿的毛茛也随处可见。


可无论是蔷薇的粉,金樱子的白,还是水苏的紫,毛莨的金,它们都只占大自然这块调色板上极其有限的一部分,绿才是这块调色板上绝对的主色调。“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是王安石的《初夏即事》中的诗句,意思是晴朗的天气和暖暖的微风催生了麦子,麦子的气息随风而来。碧绿的树荫,青幽的绿草远胜春天百花烂漫的时节。在运河上漫步,触目是青山绿水,走到哪里都是翠色盈盈。落叶树的嫩芽已长成了绿叶,蓊郁的常绿树呢,枝头上的嫩绿美得不可思议。水泽一片苍茫,其上青草茂生。
常见的青草是稗子。稗子又名水高粱,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外貌又极像高粱,但却是生于田间沼泽的恶草杂草。稗子与稻子共同吸收稻田里养份,因此稗子是稻田里的恶性杂草,败家子中的“败”就是稗子演变过来的。但稗子同时却是一种很好的饲养原料,营养价值也较高,根及幼苗可药用,能止血。
其次是白茅。茅叶如矛,故谓之茅。此时开着茸茸白花,而当它刚刚露出地面一寸来长时,我们称之为茅牙儿。棒针似的茅芽儿,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了,顺了长势像拔草一样向上轻轻地拔起,剥去青色的外皮,一段如银光耀眼的柔软的茅芽儿便呈现在眼前,送进口中,一股清凉香甜直入喉舌,沁人心脾。而其根甚长,白软如筋而有节,味甘,亦是中药良品。


越来越多的鸟儿在运河上现身,它们自由地四处飞翔,还时不时做出各种不同的姿态,表现着力量和欢乐,它们甜美的歌声里充溢着热爱。一大早,合唱队的成员们便放开喉咙歌唱,我用手机把这美妙的音乐录了下来,发到朋友圈,点赞率极高。这里最常见的还是杜鹃,杜鹃又叫布谷、子规。陆游诗云“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西方谚语说:四月子规啼,五月歌愈齐,六月声渐稀,七月话别离,八月无处觅。春末夏初正是杜鹃最活跃的时期。偶尔有一只珠颈斑鸠在人家菜地里觅食,淡定从容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真是“人来鸟不惊”。想起梭罗曾在《瓦尔登湖》里说,“有一次,我在村中园子里锄地,一只麻雀飞来停落到我肩上,待了一忽儿,当时我觉得,佩戴任何的肩章,都比不上我这一次荣光”,心中倍感愉悅。
太阳升起来,金色的光芒涌了上来,万事万物都因此有了光彩。空气中充满了树木、花草,以及从地面蒸腾起来的清新空气的气味。真好!
河上一回首,青天卷白云。春天去了,夏天来了。让我们从容相爱吧,如叶生树梢;让我们从容生活吧,如草生堤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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