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朱砂 发表于 2018-10-25 09:53:32

攀登《清凉峰》




四月九日中午十二点整,我与老同学张文光、胡天培在向导胡广华的引导下,登上了安徽第二高峰——“清凉峰”。当我站在1787.4米的标志牌旁时,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诗情画意油然而生。回想起那天的历程,一幕幕艰难情景跃然眼前,一道道风景如画如痴如醉,一件件欢乐趣事难以忘怀。九日的凌晨不到五点钟,天还蒙蒙亮,加越和我们三人就急不可待的从永来村踏上了攀登“清凉峰”的行程。永来村地处安徽与浙江交界处,村庄坐落在山坞之中,一条山溪穿村而过。村名是以邵在永、邵观来俩位烈士而命名。好在我们头天下午三点多钟就到了永来村,趁吃晚餐之前,文光带着我们绕着村道走了一圈,不然的话,在这几乎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凌晨,路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凌晨中的永来村静悄悄的,辛苦了一天的农民们还沉睡在梦境中,我们四人借着微微的天光,一个跟一个的缓步穿越村庄,杂乱的脚步声不时引来狗的嚎叫,公鸡也凑热闹打起鸣来,河溪中的潺潺流水像是一曲悦耳的音乐,不时的变换着醉人的乐调。春天山村的凌晨,空气中透着沁人心肺的野味,我们沐浴着这好久未闻的气息不知不觉就穿过了村庄。开始进山了,这时天也渐 渐亮了一些。头天胡广华与我们约好,让我们早晨六点钟前赶到清凉峰保护区管理处吃早饭,我们五点多就到了,好在大门是虚掩着的,
我们喊着九华的名字一推就开了,屋里还是黑魆魆的,文光曾经在清凉峰保护区当了十三年的站长,是这里的老主人,他试摸着找电灯开关,离开时间长了,他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我急忙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原来老式的拉线开关还在墙的犄角落。打开电灯一看,才知道这十来平方米的房间是管理处的会客厅,屋里除了一部电视机,就是三个破旧的沙发,文光告诉我们,这房间除了会客,平时也当会议室。由于我们到的太早,食堂里连开水都没有,我们只好坐在会议室里看电视。在我们的催促下,原先定的六点钟吃早饭点时间,整整提前了近半个小时。早餐是稀饭、馒头、鸡蛋,有可口的咸菜就着,这顿早餐吃得还是蛮舒服的。为了赶时间,吃过早饭后,带有茶杯的都灌满了热水,我们四人没有等向导,就急不可待的出发了,时间是六点十二分。
上山的前一段路虽然上坡,但都是石板路,不费力。当我们走完了一公里多的石板路后,就开始攀陡的泥石小路,我走路快,一马当先沿着泥石路爬到一块茶棵地时,文光在后面喊道: 走错了,应该走左边的大路,我一听,只好折回来走下边的大道,可当我们走到山沟河溪边时,文光又说:上山的路上不应该过河啊!?过河的路是到另一座山坞去了。我们只得又折回在分叉路口等向导,等了一会,俩位向导也先后上来,文光问广华怎么走?广华说:从茶棵地往上走。这时我们都取笑张文光,今天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了,文光不好意思的说:离开清凉峰十四年,这里面貌也有些变化,加上年纪大了,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害大家走冤枉路了。山路越爬越陡,年轻的邵导游体质好,我让他在前面带路,我们慢慢的跟在后面爬。大概有近十里路都是上陡坡,开始我们能爬五、六十米停下来歇一会喘口气,逐渐的二、三十米就要歇稍了,加越和文光体胖,早已汗流满面喘着粗气,我和天培脸上也汗汲汲的了,保护区的俩位导游,他们爬惯了山路,年纪也比我们轻,虽然背着中午吃的东西,但不像我们爬的那么吃力。


进入保护区后,山上的植被越来越密,植物的种类也越来越多,一棵长满了黄色小花的树格外引人注目,我问保护区的俩位导游,这长黄花是什么树? 俩位导游都说:不知道。他俩都不是学林业的,广华原先还是个刳桶匠,当护林员都是半路出家。我清楚的记得,前些年爬饭甑尖时,在那里也见过此花,那时我们都认为是山上的野梅花。清凉峰保护区内有很多野桃花、樱桃花,还有不知名的白树花,沿途不时见到它们争相斗艳,尤其是那白里透着一点点红的樱桃花,在密密麻麻的树丛里竟放,让人觉得豁然开朗之感,那情景真是美极了,遗憾的是由于清凉峰山脉海拔较高,我们想目睹的满山遍野的杜鹃花为时过早,这美景要到五月上旬才能见到。文光告诉我们:八十年代清凉峰山林里动物也比较多,尤其是短尾猴多极了,人们能经常看到猴群们在树上吃食、嬉闹。但自从清凉峰开发了旅游后,过多的人类活动将猴群逼走了,现在再也看不到猴群的美景了。清凉峰山里豺狗很厉害,文光讲了一件惊心动魄的故事:他当清凉峰管理站长那年代,曾经有一年,山上有农民放养的八头黄牛被豺狗咬死,当农民寻找到自己的死牛时,看到黄牛群与豺狗在山洼里拼死搏斗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浙江的农户损失大,死了七头牛,他们纠集几十名农民拿着锄头、扁担上保护区找保护区要赔偿,后来得知被豺狗残害的也有绩溪农民的黄牛,这才不了了之。让我们更感兴趣的是:文光给我们讲了一名派出所长喜欢吃野味吃掉了“饭碗”的故事:清凉峰所在地区派出所长爱吃野味,并养有野老婆,平时在山里打了野兽回来,就得意忘形的带着野兽肉与野老婆鬼混去了,所里的干警看着眼里恨在心里。有一天,一只乌金麂来到山溪里喝水,被所长的同伙发现了,所长立即瞄准猎枪将其打死,几名酒肉朋友大吃了一顿后,所长又带着稀有的美味去慰劳野老婆了,所里的干警连乌金麂的腥味都闻不到。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真是罪有应得。有人举报了打杀国家一类保护动物乌金麂的事,这名所长不仅乌纱帽丢了,连饭碗也没了,判了几年的劳改刑,现在人们一看到此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再也不敢猎杀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了。原生态的清凉峰河溪里石鸡多的惊人,老同学章恒全早期一次约了一些朋友游览清凉峰,不经意的在一处石头洞里摸出三十多只石鸡,让他们美美的饱食了一顿。清凉峰山脉有很多奇特的风景,很遗憾大都在浙江地界那边,文光说起此事,心中还不免充满遗憾,那是绩溪县划归宣城地区管辖以后,宣城地区行署要改市,正好浙江省与安徽省为了 清凉峰地界的划分,双方争议不下,出于某种原因,为了改市只好将有争议的山脉妥协的让给了浙江,绩溪人民一提起此事都深感惋惜。
沿途中我们只看到石门、和尚背尼姑等石景,这种风景很多地方都有,而且要比这里形象逼真的多。虽然山坞里石景不多,但这里的植物的多样化还是令人惊叹的,尤其是春暖花开季节,经受了严冬冰雪覆盖的青松显得格外的碧绿,那数不清连我这个“山里佬”也叫不出名的阔叶树都长出了绿油油的嫩叶,枯黄的草地上冒出了一株株长长的三片绿叶,我不知道是什么?天培告诉我,那就是黄花菜。我们一边欣赏着山林的美景,不时的迎着山坞里拂来的清风;一边议论着学生时代的总总往事,不停的勾起记忆中美好的回想。路遥遥,坡陡陡,我们饶有兴趣的攀了十多里的山坡,加越问向导到野猪宕还有多远?向导告诉我们,还有一半多的路程,我一听就感到要登上清凉峰该有多么的艰难了。我爬过不少的山,尤其是前年爬黄高峰,海拔也在一千米以上,也没有像清凉峰这样的山路,几乎是步步上的陡坡,很少有横排路。随着体力的消耗,我们也顾不得天南海北的闲聊了,每人都找了一根拐杖拄着吃力的往上爬,原先二、三十米歇稍一会,这时爬十多米就要喘口气歇一会,我们就这样十多米一歇,花了整整近四个小时,艰难的翻越了三座山头,终于上到一座大山头,向导告诉 我们:野猪宕快到了,前面都是平路好走了,我不由兴奋起来,劲头也上来了,抱着好奇的心理,一个人捷足先登先去野猪宕看看是否真有野猪!真是一时糊涂白日做梦,野猪是夜间出来活动,大白天怎么可能看到它们。不过这野猪宕真是名不虚传,在一千三百多米高的山头上
居然有那么大的一片盆地,周边都是茂密的森林,苍茫的枯草像一床厚厚的棉絮一样铺满一地,低洼之处都淌着水汲,一条山溪从盆地的东边的森林中穿过,这样的地方是野兽栖身的天堂,往日人们称之为野猪宕是名副其实的,现在管理区在这里建立一座房子,虽然夜间很少有人在此居住,但人类在此活动多了,即使是夜里野兽也不敢轻易光顾了。保护区要想恢复原始的生态,应该将此地还给它们,另辟它处建管理房。野猪宕是攀登清凉峰的缓冲地,游人登峰前要在此歇稍补充能量,从峰顶下来在此吃中饭。为了有足够的体力攀登清凉峰顶,我们也在此歇稍半个小时左右。坐落在野猪宕山坞里的一座小屋,完全是用砂浆和石块垒砌而成,当广华开锁打开门后,我们见到这屋很小,后间是一卧室,前间既当客厅、餐厅又做厨房,面积才十多平方米,屋中间摆了一张长桌,屋的西边墙壁下立一液化气灶,两瓶十五公斤的液化气罐并排摆在旁边,在此高山上能有此条件实属不易,由此可见,护林员是要经常来此巡山就餐的。我们一行人进屋放下背包后,年轻的邵拿着铁桶很快从溪边打了一桶水回来,广华打开液化气烧开一壶热水,将我们的茶杯都罐满,我们抓紧时间吃着带来的干粮和食品,我带的采石矶茶干除加越外,都还感兴趣,早餐未吃完的鸡蛋也带上来了,来不及加热,每个人就着热水吃了一个,大家补充了热量,带足了喝水,就又匆匆出发了。野猪宕这块盆地有三、四百亩大,由于山上气温低,地上的枯草还没有吐绿,
只有那绿茵茵的黄花菜,星星点点的布满了草地,枯草地上除了黄花菜的绿,还有几棵孤单的矮松,给这片似乎荒凉的草地增添了生气。我们沿着人们踩出的一条泥道走了一里多平路,又继续爬坡,开始一段山坡不是很陡,渐渐的坡度越来越陡,已经消耗体力三个多小时的我们,此时此刻是对我们身体和信心的考验,加越的腿开始有点痛,但他还是坚持继续往上爬,速度显然也慢了些,为了能一起登顶,其他人也都放慢了速度。我们爬几米歇一会、喘口气、擦擦汗,好不容易登上一座山头,我以为可以看到清凉峰顶,没有想到连峰顶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加越虽然腿痛,此时也不甘心就此折回,依然忍着庝痛继续走,我和邵导走到快, 穿过一片松林,终于远远的见到清凉峰山脉的顶峰了,但要爬上峰顶,还要翻过几个山坳,
爬了近一个小时全是沙、石的陡坡,前面的路更难走。邵导感到加越爬清凉峰顶非常困难,他曾经带领甘肃省的一些客人登峰顶,结果有一名身体很胖的中年人,由于腿疼上去下不来了,硬是让俩个人连拖带扶拽下来的。我俩坐在路边等加越他们过来征求一下意见。等了十多分钟,天培、文光、广华陪着加越过来了, 我指着前方很远的地方告诉加越,那就是清凉峰峰顶,加越一看,就说他腿痛厉害不能再爬了,他一个人慢慢的折回野猪宕。邵导说:你一个人回去绝对不行!我们不放心。可能是怕人单势薄,万一遇上野兽出来伤人,他们担当不起。邵导说:广华有一年多没有上清凉峰顶,让他陪你们上去,我陪加越回野猪宕,加越怀着十分遗憾的心情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走了。从山头往下走很长一段路,两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箭竹,我们几乎是从箭竹窝里穿过。越过箭竹林,下到一座山凹又是爬山坡,山势越来越高,风化的很厉害,上坡的路都是风化的白杨沙,我们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往上走,虽然这里没有龙须山那样险,但白杨沙的滑是一样的,一旦不小心滑倒了,就会影响攀顶的行程。走过了这段白杨沙山坡路,我们再一次穿过更长的箭竹林,
下到一处山凹,这山凹有一片厚厚的枯草地,在众多植物还没有发绿的山凹中,有一片叫不出名的阔叶青草,格外引人注意,我们都被它的绿、它的美所陶醉。从这里上去就是登顶最后的冲刺。我们在此多休息了一会,补充了一些能量,喝了几口水,鼓足勇气做最后的拼搏。这最后近一里的陡坡果然如导游介绍的那样,是最难攀登的险坡,开始的几十米是又陡又滑的沙石路,周边连一根草都没有, 稍不注意就会滑跤,我们靠拐杖撑着,十分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登。攀过了这段沙石陡坡,我们进入了无路的乱石块堆,这时,拐杖却成了负担,我们将拐杖放 在一旁以便下来时用。乱石堆缝里有的地方长出一棵棵杂树,我们时儿攀着石块、时儿拽着树枝,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上爬。当我攀上一座石峰时,我自以为到了清凉峰顶,让天培赶快给我留影纪念,想不到文光和广华上来后说:
这那是清凉峰顶!这里离峰顶还有一百多米呢!山顶上类似的石峰有四五座,我们攀过了三座,广华指着二十多米远处的一座石峰说:那是清凉峰峰顶,我一瞧,那石峰好像比我面前的石峰还要低些,怎么说最高峰呢,文光说,可能是视觉关系,那峰顶肯定是最高的,当我们走到这石峰面前时,再回头看看我们走过的石峰,果然面前的石峰是最高的。啊!我们经历了近六个小时,终于攀到清凉峰顶峰了。站在这安徽第二高峰上,举目一望,峰顶四周底下,奇松怪石耸立,风光美不胜收;抬头遥望,蓝天白云里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尽收眼底。非常遗憾这天的天公不作美,不然的话,站在这峰顶上,还能看到绩溪县城和杭州的六和塔呢!

攀登清凉峰,只有贴近这峰顶,人们才能感觉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有登上这峰顶,人们才能看到其雄伟景致的壮观;只有站在这峰顶,人们才能体会到一览众山小的境界。由于风大气温低,我们在清凉峰峰顶只待了十二分钟,除了拍照留影,就是为下山补充能量和水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这个从小在山区里长大的人,爬过无数的山,一直还没有经受过下山难的感觉,想不到这句俗语在清凉峰应验了。从峰顶往下走时,由于没有路,从一块石头踏向另一石块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左腿的筋扭伤,下到野猪宕吃午饭已经下午两点多钟,感觉还不是十分明显。 吃过面条简单的休息了一会,于三点之前往蓝田凹方向下山时,左腿的筋越来越痛,只有在走平路和上坡时感觉好些,一遇上下坡左腿就痛的不得了,用手使劲的捶、揉都不管用,只好用右腿撑着劲,用拐杖支撑着才勉强的下了山。沿途中,虽然有很多奇特的风景,也顾不得拍照留念。当晚在下雪堂一家规模相当大的农家乐住宿,第二天下江南第一关时,左腿依然如故,好不容易熬到山脚下的停车场,我的攀登清凉峰之行,就这样在痛苦、自豪、欢乐中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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