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而绽放 发表于 2018-10-7 18:26:29

齿颊留香的璜田山芋干

当今城市人聚会的餐桌上,山芋已经被作为时尚精品杂粮而受到推崇。然而面对餐桌上加工精致的红心山芋、白心山芋、紫心山芋等诸色品种,我始终难以忘怀的是皖南山区那令人齿颊留香的条状山芋干。

街源山芋干加工、食用方法多样。有的切成长条状蒸熟后晒干,这是最为普遍原始的一种方法。有的将中等个头的山芋切成四瓣,蒸熟后揭去外皮再行烘干或晒干;最为精致的是挑选个体较小的白心山芋,蒸熟后撕去红色外皮烘干,可以作为一种送人的精美随手礼。

我家的山芋干为切条蒸熟晒干的原始一类。主要用于春节后到偏远山场砍柴作为干粮使用,但更重要的是经过特殊的炒制后用于大年初一早上孩子们拜年磕头时的回赠礼物,给每个上门拜年的小孩抓上一大把,权当过年时的“馃子”。小时候的我也是这个拜年讨馃子队伍中的一员,至今思及仍然美滋滋的。

让我记忆最为深刻的莫过于偷吃家里收藏山芋干被大姐发现的难堪事。大概是在初中阶段我家采收鲜山芋近千斤,除去一些鲜食外,大部分经过切条蒸熟后晒干,约有50—60斤。分别装放在口径15厘米、坛径25厘米、高度40厘米的简易粗陶质“团坛”中。为了防治鼠类偷食,往往二个“团坛”一摞,位于上面的一个团坛坛口盖个重重的木头块。也许是当时的伙食太差,抑或是年轻人好动,每每感觉到腹中饥饿,就老是惦记那团坛中收藏的山芋干。此念头一动,总是乘着学校做课间操、家人上山干活的空子,回家抓上一些山芋干揣在衣裤口袋里带到学校自己偷偷地细嚼慢咽,当然也会分一些给周边的同学。为了不使当家的大姐发现收藏的山芋干少了,总是把摆在上面的一坛子原封不动放好,掏去下面一坛子里的山芋干带到学校里分而食之,2—3个月下来摆在下面的2—3个坛子已经是腹中空空了。到了腊月二十八家家炒制山芋干时,大姐才发现团坛中收藏的山芋干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追问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到底是谁偷吃了这么多的山芋干?过年怎么打发上门拜年讨馃子的小孩?到远山去砍柴拿什么当干粮?我当时心里怕极了,几个兄妹互相猜疑,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一旦露出马脚被大姐发现,一顿“栗子爆”是少不了的。也许姐姐当时明知是我干的,但又不便于点破,以免让我为难。好在我从小一直跟祖母睡觉,她对我也特别呵护,老人家当时多少也知道这是我干的小名堂,就对大家说:“可能是小老老鼠干的,以后注意防范就是了”。我大姐有意加重语气说:“那肯定是两只脚的大老鼠干的”。碍于祖母在全家中的地位和威信,此事在当时也就不了了之,让我脱离了窘态,才平息了这场偷吃山芋干的风波。

从此以后我即便是嘴馋肚饿,是再也不敢动那团坛中山芋干的念头了。出来工作后,我也特别重视对公共利益的尊重和呵护。然而,尽管我离开家乡已经30多年,但家乡山芋干那种芳香、甜饴、嚼头,至今仍在我的口腔边、舌齿间、肠胃中、脑海里回味、荡漾、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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