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分岔的路口 发表于 2018-8-17 22:08:04

歙县新管:古埠常思水长流

上图黄氏贞节牌坊 下图新管千年古埠牌头到新管,雨天不带伞。赭坑府,平坑县,下岔有个金銮殿。——民谣峭壁悬岩耸入天,一瀑溅飞珠玉连。小满时节,连续的几场降雨,水量略显丰盈的紫金山瀑布,从20多米高的悬崖上一泻而下,飞珠溅玉,甚是壮观。结束了扬之河绩溪地域的探源,我们返回歙县桂林镇的新管村,继续带领大家登山入川,探幽访古。春天的紫金山,杜鹃红遍数道山岗,总是引得游人放飞心情,闻香踏青,自得其乐一回。春去夏来,漫山翠碧,少去了表层的喧闹,却多了禅意。或许我们更习惯于这样的时节,用探寻的眼光和轻盈的脚步,去聆听溪涧流泉的风韵。紫金山群峰巍峨,高耸入云。我们甚至难以找到一条攀山的路。或许原本没有路,路是孔武有力的肩膀和压弯的扁担走出来的。山之南,便是北岸镇地界,歙南多山少田,所吃的米,都要依赖邻县旌德。而路,便是茫茫青山中的羊肠之道了。翻山挑米,路难走,却最近。当地村民相告,别看现在山青林密,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就有一条“米道”,专供歙南人前往旌德挑米之用。“那个时候,他们从旌德买回大米,到临溪或者新管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经米道挑到北岸、定潭、昌溪、霞坑、小川、街口一带。”我们审视着那段曾经的历史。我们的先人们披荆斩棘,用双脚走出来的过往。紫金山之水,经下岔、下新管,汇入扬之河。新管原为桂林镇一行政村,后并入竦口村。新管有上新管、中新管、下新管之分,纳赭坑、平坑、下岔等自然村,原本不小,加之筑村扬之河畔,在明清四百余年的历史上,都是个商贾云集的繁华地段。下新管村口一双孔石桥边上有一贞洁牌坊,三楼双龙牌俱书“圣旨”;二楼匾额分别书“彤史流芳”、“女贞崇祀”;一楼横枋刻“旌表故儒鲍望锡妻黄氏节孝”字样。鲍望锡去世早,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实在熬不过去时,只能向亲朋乞讨度日。鲍家在上新管有一外甥,不仅拒绝援助,还出言羞辱。鲍望锡子一时气不过,放言说,他日功成,必为母造坊旌表。鲍望锡外甥听后哂之:尔等竖子,竟出此狂言。到时你若能造得牌坊,你们一家人的生活用度我必包下。鲍望锡子勤奋学习,取得了功名,后进京为官。一次,黄氏重症,鲍子上折雍正帝,欲回乡孝侍母亲。雍正得知其母为扶幼子长大成人守寡多年,甚觉不易,遂下旨为黄氏造坊表彰。黄氏贞节坊于雍正七年建成,耸立村口。牌坊西侧,有一双孔石桥,虽长仅丈余,甚是袖珍,却是新管村中仅存不多的古迹了。在封建时代,若无圣旨,民间绝不可建双孔桥。下新管双孔石桥建立时间,当于牌坊筹建时间一致。困无史料考证,加之桥身遍缠藤蔓,就算有石碑为记,亦是难以辨析了。在历史上,贞节牌坊东侧,原来有一个黄金山村,村形像一条鲤鱼,水流出口处的双孔古石桥,像极了鲤鱼的眼睛。当地村民认为,黄金山村之所以湮灭,当于牌坊有关。“雍正七年,牌坊建成后,就像一柄鱼叉叉住了鲤鱼的头部,从此黄金山村开始落败,最终消失殆尽。”虽然只是传说,却听得我们唏嘘不已。在历史上,歙县东乡遭遇太平天国战火之祸,加上血吸虫病泛滥,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黄金山村的消失,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我们来到了上新管,这里与绩溪临溪毗邻。若不是当地村人指引,仅仅站于新管大桥上张望,是很难发现这一千年古埠的。平整的石面,错开的石缝,厚重的石塝,如一条条无声的索引,引领我们穿越岁月,来到曾经的施工现场,在钎凿和号子声中,感受建造古埠时光的盛况。鲍国华在古埠入口处开了一个小商店,商品齐全,生意甚好。 “原来我们叫十里新管街,下雨,沿路都有长廊,根本就不需要带伞。我们当地有句民谣,叫‘牌头到新管,下雨不带伞。’”上了年纪的村人得知我们探访的来意后,纷纷相聚一起,诉说着一个村落曾经的辉煌历史。“我们这个地方原来就是船舶水陆码头,一开始的时候,很繁华,大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个青石板砌成的古埠,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时间悠久,现在保存虽然不那么完整,但还有一点古老的东西留在这个地方。”遗迹尚存,风光不在。现在的上新管古埠,尘埃落满,藤蔓加身。我们或许可以淘洗出空灵的过往,恢复一个时代的物质记忆,我们却永远无法弥补洒落在一条江水及沿江古埠上,数十年、百余年所经历的精神落寞。历史上,新管码头在扬之河流域属临溪古埠的“副手”,临溪码头停靠的船只多,停不下去的时候,新管码头就开始发挥作用。“晚了就在这里下船,到上面老街上去,有许多客房,酒店,可住人,可用餐。那个时候,老街上就有几千人,以码头为中心,上下都有3里路。”几场夏雨,扬之泛黄。一个陆路交通形成之后,水路弃用,桥梁架成始,渡船废止。村人黄明远不过花甲,而他的孩童之年,却是亲见了行于扬之河上的货船,祼露着上身的纤夫,流着汗,躬着腰,喊着号子,在烈日下艰难行走的模样。“上上下下船只很多,逆流而上都有纤夫拉纤,顺水而下的,就不用了,只要掌好舵就成。现在看河水浅掉了,低掉了,行不了船了。也就短短50年,变化真是太大了。”扬之江畔,古埠常思水长流,青石磊叠,青藤蔓绕几春秋。伫立上新管千年古埠,我们能看到的,除了长约十余米、高丈余青石堆砌成的码头旧貌,再也找寻不到曾经的繁华。流经的岁月里,上新管作为绩溪临溪的码头的副码头,一样见证了白帆远影,骡马嘶鸣的空前盛况。历史的车轮,总是让人无处触摸,却又无时不在。一个村落也总是在不经意间,新旧更迭。新管,因其特有的地利,在人类文明史上熠熠生辉;新管,更会审时度势,在新时代灿烂星空下化蛹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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