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初晴 发表于 2016-12-4 22:31:03

回忆在斑斓的屯溪夜色里:我想起了郁达夫


早上,刚起床打开电脑,即看到了彩云之南精美的相片,这一组相片,摄于近日,以屯溪傍晚的优美的景色为主题,题为《昱城江色》。看着相片上新安江旁依偎着的小城色彩如此斑斓,美轮美奂,在晚霞掩映下,小城安宁,江水荡漾,霎时之间,屯溪活了,我想起了郁达夫。
郁达夫与屯溪的关系是如此的亲近,或是因为郁达夫是我喜爱的文人的缘故吧,在我的心底里总是这样认为的。
1935年,郁达夫偕林语堂等几位先生来到徽州游玩,有幸为徽州留下了几篇游记和诗作。这些作品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即是记游屯溪的那篇《屯溪夜泊记》。文末的那首咏屯溪黎阳老桥的诗,我每次在走过老桥的时候,总要仔细地欣赏过桥头的诗碑;我的房子的墙壁上现在悬挂着的,恰好是友人少峰兄书写的这一首诗的条幅。
在《屯溪夜泊记》文中,郁达夫以率性的笔触描写了旧时的屯溪,他把地处通衢的屯溪比作“小上海”,可见屯溪旧日的繁华。叙写了他和友人一道夜泊屯溪,泛舟新安江上,围灯夜话的情景。当时是个雨夜,江水悠悠,听闻雨打船蓬的簌簌声,想见两岸的杨柳依依,灯火阑珊的岸上的人家,不知当年的郁达夫作何感想。
郁达夫的描写徽州的文章,人们或许以为过于轻率,几近于油滑。但我自以为,正是这份的率真,我们看出了与郁达夫的亲近,看出了郁达夫与小城的亲密,更何况以现代格律诗的翘楚还留给我们“新安江水碧悠悠”这一优美的诗句呢。
旧时的屯溪是我们皖南的水陆大码头,是南来北往的通衢要道。走在新安江旁的沿街小道上,望着悠悠碧水,我总要想起旧时的徽州人,秉承着“十三四岁,往外一丢”的古训,少小离家,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从这里泛舟而下,至苏州、扬州等地谋业经营,将徽州的大量的茶叶桐油等运往各地,乃至有成,成为风靡一时的巨贾富商,一致形成了“无徽不成商”的鼎盛局面。徽州的繁荣昌盛,徽文化的形成,小城屯溪成为旧时的“小上海”,新安江是功不可没的。历史上,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文明的发源地和昌盛地总是离不开河流,一国如此,一地是如此,我们徽文化的昌盛和徽经济的繁荣也是如此。屯溪呢,这座小城,设想没有了悠悠碧水的新安江,或许至今还是休宁的一个小山村吧。
我曾多次登临小城的华山,俯瞰屯溪的全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屯溪给我的印象是清新俊秀的,宛如一位娟秀的处子,不大;新安江依城而流,波光粼粼,帆影点点,尤其是在傍晚的余晖下,有时让我不禁埋怨起小城过于秀气了。
而近二十年的发展,何以说真的是日新月异。休宁,屯溪,岩寺,歙县几于连成一线,屯溪的面积日益扩展,站在华山山头,再也不能看尽屯溪的全貌了。
但无论屯溪再怎样的变化,老街的足音依旧在,在繁华的城市的生活中依旧保持着那份古老的宁静;新安江依旧如同往日,碧水悠悠,杨柳依依,傍晚时分,或是一个雨日,你依旧可以寻拾到小城人们心中的美景,新安江依旧在叙说着关于一座城和一条江的故事。

写到这里,我又不由得联想起关于徽州更名之争了。对徽州改为现在的黄山之称,我是颇有微词的。徽州之名由来甚远,对每个徽州人来说,它不仅仅是个地域的名词,是个符号,而是徽州人的历史与传统,是文化,是联系皖南山区和其他之地的人们的纽带,是联系徽州人与徽州人的血脉。黄山自古是名胜之地,在人们的心目中,它是山的代表,只要说起黄山,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自然的山,而非文化。一个地名的命名及变更,是有其依据的,而非杜撰想象。现在,有的地方为了应教育均衡发展之景,轻率地将一些富有文化积淀的校名以阿拉伯数字来替代,同是一个道理。试想,将校名更改为第一、第二、第三学校的名称,就能说明实现了教育均衡的发展?
还是言归正传吧。看了彩云之南的相片,我对她说,我想起了郁达夫。她对我说,你的想象真丰富。又问,为什么作此联想,我想了想,对她说,或是因为郁达夫的文章和诗作吧,或是屯溪如郁达夫样如此的文化,底蕴如此的丰厚。或许,没有理由,我总认为,郁达夫与屯溪是这样的亲近。
否则,放着好好的徽州府的客栈不住,非要驱车几十里,赶到屯溪,住在小城旁新安江上的小小的船上呢?
彩云之南,不知在拍摄这些相片时,望着新安江悠悠的碧水,你想到了什么?而我真的想起郁达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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