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共天涯 发表于 2018-3-2 14:13:03

这是初次的感觉,好像天空般晴朗

                                                                                                    我推开了时光之门,靠近你
美美告诉我,我们那晚步行走到老街时过的老大桥是明代的嫁妆,桥下是横江,开车经过的是文峰桥,桥下的江叫率水,两江在老街口汇合形成第三条叫新安江。

著名的屯溪老街就在新安江的沿岸。宏升的“好时”咖啡吧在老街与中马路的交叉口。美美说,进去喝一杯?我说,好的。然后,我们在咖啡吧里喝起了啤酒。

这是一间别致的咖啡吧,空间不大,邻桌的人都会靠得很近,不用起身就可以伸手碰个杯。我喜欢这种感觉,带一点点野性的江湖气息。坐在一起的朋友或恋人,则可以倾听对方身上的萌动,以及眼神里流淌出来的光芒。

美美是当地人,从小就在屯溪老街上长大的,后来搬走了。那天晚上,从宏升的咖啡吧出来后,她带着我走过无人的老街。她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老街上空无一人的摸样。

这个季节的小城游人不多,才十点多老街就开始进入到休眠的状态。乍暖还寒的初春之夜,月色在清冷的天空中陪伴着寂寞的大地。







谢谢徽州的月光,让我恍惚间拥有了一次不曾散场的春梦。

那一年的新安江上,我们乘游船在月光下赏景,船头有位中年男子在拉二胡,琴声苍凉,丝丝缕缕。江岸的灯笼挂成一排排,像暗夜里的灯塔,锁住了我多年以后频频回首时的记忆朝向。

阿乙当年给我抄送过一首《茶汤》:……我想再喝一碗你熬的茶汤,暖身后轻轻挥别再渡江,渡江到那遥远的寒冷北方,你就怕我手会冻僵,我一定回来喝你熬的茶汤,这次记得要多放些老姜,我寄给你的信还在路途上,何时才到你的地方。

那一年的老街,春风沉醉,阿乙和我在一条巷子里,和一位卖烧饼的大爷攀谈上了。他教我们拉风箱,做烧饼给我们看。阿乙挽着我从老街的这头走到那头,说了好多她小时候的趣事。那晚的月色轻柔,像夜色里阿乙凝视我的眼眸。

这是初次的感觉,好像那天空般晴朗。只因那利刃般的女人,她穿过我的心。我爱这精彩的世界,交织着太多的悲喜,我爱这精彩的电影,如梦幻如空花。

这是我喜欢的《晴朗》,我把它抄送给徽州的月光。而彼时,我只想踏上寻梦之旅。

从南京到屯溪的这段高速上有很多山体隧道,一个接一个,有二三百米的短隧道,有几公里的长隧道,进去又出来的感觉,像一次次潜入深海,再一次次浮出水面。幽暗的深海里寂静无声,慢无声息地漂浮着形形式式的往事,像荧幕上的慢镜头,在我眼前轻轻掠过,我打开了许多记忆,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砌在时光之河的岸边,随我将它们一一拾起。

我并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天里会遇见什么,发生什么。车窗外那片梯田,像一段段从前,又会是谁站在茶园,抬头望着天,想象我已在山的那一边。

美美告诉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只管过来就行。她说的“这边”指的是屯溪,黄山脚下的这座小城,是阿乙曾经领我走过的这座小城。粉墙瓦黛的老街上到处挂着红红的灯笼,每一条巷子里都藏着美味的小吃,形形色色的商店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游人,臭鳜鱼的味道悠远绵长。

我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新安江上月光是否依然空灵皎洁?美美说有个很大的茶园等我去看。这样的安排像是一场约定,我已到了山的这一边。

我没问美美,除了茶园是否还有别的地方。其实我心里有底,徽州在我印象里从来都是有故事的地方,随便走进一个老宅,便走进了百年以上的光阴里。

事实上,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在百年光阴里穿越的。1875年,谢正安在上海创立“谢裕大”的品牌,让黄山毛峰从此闻名于世,今天的“谢裕大”是国内唯一一家茶业上市公司,名副其实地做到了“光前裕后,大展宏图”的祖辈遗训。那天下午,朋友带我们参观了“谢裕大茶文化博物馆”,关于谢裕大的前世今生,以及源远流长的中国茶文化,像夕阳下的广博茶园,浩瀚唯美。

一切就像是电影,比电影还要精彩。

有一只小狗被主人遗弃了,整天流浪,浑身是伤,吃了多少苦谁也不知道。有一天它被人收养了,伤情一天天好了起来,敏感恐惧的内心一天天打开了。由于它是在小雪节气那天被收养的,所以这只狗的名字叫小雪。那天晚上,有个年轻的短发女孩叫贝贝,她跟我们讲了很多关于“雪儿”的成长故事。贝贝就是小雪的领养者。

这是我在黎阳in巷“万事屋”咖啡厅听来的真实故事。贝贝经营着这家咖啡厅,咖啡厅的LOGO用的是小雪的头像。

很多时候,我们的旅行轰轰烈烈,穿山越岭,凭海临风,经历了许多事,看过了太多美景,但终究最为重要的收获并不是所见到的风景,而是初次相遇就终身难忘的那些故事,那些人。他们用热情招呼你的拘谨,陪你喝酒,陪你逛古村,陪你一起去到山花烂漫的小村庄。

那个小村庄位于半山腰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村里祖祖辈辈种植梅花,每到春天来临时,郁郁葱葱的梅花开满了整座山头。从山头往下看,村庄的轮廓像一条鱼,因而这座小村的名字就叫“卖花渔村”。




那个“古村”叫做“黎阳故邸”(前面视频拍摄所在地),它可以说是徽州故居文化的集中地,始建于2009年。目前已经落成的30多幢古民居,均为异地搬迁,原拆原建。故邸的主人是个仗义的大哥,自小就爱折腾,经常惹是生非,父亲惩罚他的手段是背诵古诗词,每次他跟人打架,就要被罚背古诗,所以,酒桌上大大咧咧的他竟能诗词不离口,风雅与豪情共进。

我最欣赏故邸里的一段古城墙,站在高处的感觉一定也是风雅与豪情并进。我希望有一天,独坐城头,面朝小城的月光弹一曲《东风破》。


我打开了许多记忆,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砌在时光之河的岸边,我将它们一一拾起。

这段高速上有很多山体隧道,一个接一个。隧道出口是通往人间的传送带,每一个沉沦在梦境中的人终究要被送到喧闹的人间白昼里。归途是下一次相遇的起点。阳光透过玻璃刺到我的脸上,如此真实的场景,让我分不清悲喜。青山绿水在我身边疾驰而过,我从深海幽静的梦境里一次次醒来,一次次坠入。

我爱这精彩的电影,如梦幻,如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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