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 发表于 2018-2-24 16:40:18

皖籍清代著名哲学家戴震

戴震像一、简介戴震(1723~1777),字东原,休宁县隆阜人。生于清雍正元年(1723 年),卒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 年),终年55 岁。其家庭后人多从商,详情无考。戴震17岁以前,在私塾读书,《十三经注疏》的经文、注文已能“全举其辞”。18岁,随父寓江西、福建、江苏,“转运千里”,兼课蒙馆。20 岁后,讲读于休宁县富商汪梧凤家的不速园,由此至33岁,颇有著述。20岁,成《筹算》(后更名《策算》)。23岁,著成《六书论》。24岁,成《考工记图注》,后又有《转语》、《尔雅文字考》、《屈原赋注》、《诗补传》等。33岁,以避仇家入京师,借馆于翰林名士纪昀家。纪昀读其著作,大为惊服,为之广为延誉。翰林院学者王鸣盛、钱大昕、王昶,朱筠“观其书,莫不击节叹赏。于是声重京师。名公卿争相交焉。”此后20年间,为京师公卿子弟授学,在直隶、山西、扬州诸督抚使司署为幕客,纂修官书地志;在浙东主持金华书院讲席。乾隆三十八年由纪昀等推荐,朝廷特召,入四库全书馆纂校古书。乾隆四十二年,纂校将毕,准备卜居江宁专心著述,未行,得疾,不治而卒。二、戴震著作简介
《尚书义考》(清休宁)戴震撰戴震毕生作品颇多,《清史稿·列传二百六十八·儒林二》记载,“其小学书有《六书论》三卷,《声韵考》四卷,《声类表》九卷,《方言疏证》十卷。”“ 其测算书《原象》一卷,《迎日推策记》一卷,《勾股割圜记》三卷,《历问》一卷,《古历考》二卷,《续天文略》三卷,《策算》一卷。” “震所著典章制度之书未成。有《诗经二南补注》二卷,《毛郑诗考》四卷,《尚书义考》一卷,《仪经考正》一卷,《考工记图》二卷,《春秋即位改元考》一卷,《大学补注》一卷,《中庸补注》一卷,《孟子字义疏证》三卷,《尔雅文字考》十卷,《经说》四卷,《水地记》一卷,《水经注》四十卷,《九章补图》一卷,《屈原赋注》七卷,《通释》三卷,《原善》三卷,《绪言》三卷,《直隶河渠书》一百有二卷,《气穴记》一卷,《藏府算经论》四卷,《葬法赘言》四卷,《文集》十卷。” 《戴东原全集》(图片来自孔夫子旧书网)族祖东原公,本考据学、算数学、制造学经世实用之旨,发为哲学家言。其所论著,远足以补汉宋儒者之偏弊,近足以导欧美文化之先河,是固海内学人所公认者也。公之生迄今二百年矣,人往风微,崇拜热忱,久而弥挚。族人祖荫将以独力建筑图书馆于公读书故址,暂于摇碧楼先行开办。学界诸君子,又为开得纪会于京师,亦有倡设图书馆之议。惟英末学,于我公之学术,曾不能窥其奥要,有以发挥而光大之,仅得举公之轶事,幼所闻渚先严,为各家传记所未及者而志之。虽无关宏旨,要亦不贤识小之意云尔! 吾族自南唐天,中护公为兵马使,居歙之篁墩,因戍守婺居凤亭里。子寿公官中书舍人。寿公子安公,历官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监察御史上柱国,谥忠恭,即隆阜所追之一世祖,实即迁隆阜自二世颜公始。子睿公,凡十一传至若采公,乃分为三门。其时隆阜支丁极繁,族中共分十三门,多建支祠。我家敬爱祠,即紫竹门楼门三门三支所合建。三门自若采公后十三传至景良公,即公之曾祖。景良公传宁仁公,宁仁公传公父弁,商于南丰,轻财尚义,尝修《三门支谱》,独力建众厅,以为族党宴叙之所。发乱屋毁,即今思乐园基址。现计三门支丁,不满十余,又多徙居外郡,祠中惟紫竹门楼门支丁稍众,然鲜有留心公之学术大要与其遗闻轶事者,岂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欤?明末流寇之乱,徽地以僻处山中,独获完善,休养生息,至乾隆朝,故徽属最称殷富。维时族之人,多务商业,以豪侈相尚;虽未知为学之道,而故家大户,藏书颇富。公父为族人经营布业于江西之南丰,家寒素,无力购置之本,多向族人假借。公记忆力极强,钩稽参考,夜以继日。年二十六,娶朱氏,尝读书至午夜,送粽糖以充饥。及毕,始知糖乃蘸墨而食,其专心致志,有若此者!公幼而歧嶷,至十岁才能言。出就蒙师读,授《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问师性善之所以然?师不能答。乃易师而授《四子书》,讲解仍若俗说,每不慊于怀。师授《大学》章句,至“右经一章”,叩师何以知为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又何以知为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师曰:“朱文公之言也。”问文公何时人?曰:“宋人。”孔子曾子何时人?曰:“周人。”周末相去几何时矣?曰:“几二千年。”然则朱文公何以知其然?师无以应,曰:“此非常儿也厂因渐治训诂考证之学,而经义以明。至于哲学、学说、原善三卷,殆即公入学时所急欲研究者欤?公于帖括之学,不甚讲求。年二十九,族人怂恿应试,题为“乡人傩”三字,公文旁征博引,考证详明。宗师虽赏其文,而故实多不知其出处,甚且疑为抄袭,发落日,面质公,公历举经典,如数家珍,宗师大激赏,以衣冠赠之曰:“勉之!汝将来成就,当胜我十倍也。”公之为学也,以为求获新知,须先贯通古义。凡古圣贤之至理名言,著于群经,以流传至今者,欲明其道,必达其辞;欲达其辞,先识其字。故以训诂之学,为读书明道之工具。而证之以制度名物实迹,故其学说贯穿群经,无汉儒拘泥师说之弊;实事求是,无宋人空谈玄理之弊。清乾隆十七年,休地大旱,斗米千钱,公家乏食,日以面果腹,闭户著《屈原赋注》十二卷。又尝以休地山乡,吸水灌田,所需劳力多而无补于大旱,乃变通古法,制螺旋车与自转车,以利农田。螺旋车者,外用木廓,中轴附以螺纹板,轴出廓外,斜置水滨,以水力或人力转之,水循螺纹而上,用力少而呈功倍,与今之西式吸水机有相合者。惟彼时鲜良工,螺板与外廓,难以密合而圆转,至今农家遂失其制。自转车者,轮置河滨,资流水之力以运水,上升高可二三丈,丝毫不需人畜之劳,灌溉能日夜不息。其制法详公著《螺旋车记》、《自转车记》。今休地西北乡,山河旁岸之田,多用自转车,永无亢旱之患,各处仿其法者甚多。又尝自制浑天仪,以为研究天算之用,若使生于今日工业发达之时代,则其所发明以利国便民者,安有既极耶?公祖墓在距隆阜二里之茅山桥南,东对公宅,遥望山势,如书架层叠,青鸟家谓为“万架书箱”主子孙著作等身,血食万代。族豪某,意欲侵占,以广己之祖茔,公讼诸官,县令利族豪贿,将文致公罪,公乃日行二百里,徒步走京师,一时名流争相结纳。大宗伯高邮王文肃公闻名景慕,延课其子念孙,得以成名,皆公之循循善诱也。公自三十三岁避祸入京,应北闱试未第;然名重当世,一时学者,以得交于公为荣幸。年四十举南闱,屡会试未第,至五十一,以举人特召充四库馆纂修官,校《水经注》、《九章算术》诸书。乾隆帝赐诗卷首,命以武英殿聚珍板刊行。五十三会试,仍不第,命一体殿试,授翰林院庶吉士。至丁酉年五十五,以足疾困罢,慨然有归田之志,孰意竟以是年五月病没京师。病亟时,犹撰《声类表》,又点定《段氏六书》、《音韵表》,是真好学深思,诲人不倦者。卒后,京师同志挽联云:“孟子之功不在禹下,明德之后必有达人。”呜呼!以公之所学,斯当之无愧矣。公没,子中立早卒,乃以族侄中孚字美中者嗣。除书籍外,家无恒产,嗣子时赖公婿山东孔氏周给之。发匪乱后,殁于兵,屋宇毁于火。孙一,在隆阜,无一椽蔽风雨,乃徙居洽阳兖山光角亭等处,藉小贩谋生。二十年前尝至吾家,先严犹相资助。因其有子十人,生计极困难,民国初年,有为琴泉处农场介绍佣工者,细询之,即公十曾孙之一。叩以父母兄弟之状况,则父母已没,兄弟亦星散,多为人养子与赘婿矣。噫!公所著书,除乾隆朝奉旨刊行。及山东孔氏微波榭段氏《经韵楼丛刊》外,尚有遗文杂著,及晚年未完稿本,公没后,至道光中叶,门弟子及族人集资剞劂,版存公家厅楼,印行不多,即被兵燹。乱后残余版片,尚有被人鬻作薪材者,先严犹及见之。彼时以大乱之后,无力保存,尝用疚心!嗟乎!一代儒宗,其遗者不获广传于世,殆亦造物之所忌欤?胡适胡适认为戴震所谓的“道”应有两层含义:“一是天道,一是人道,天道即是天行,人道即是人的行为。”在谈戴震的天道论,胡适这样认为:“戴震的天道论是一种自然主义。他从《周易》的《系辞传》入手,而《系辞传》的宇宙论实在是一种唯物的,自然的宇宙论,故王弼可用老庄的哲学来讲《易》,而宋儒自周敦颐、邵雍从道士队里出来,也还可依附《周易》,做成一种儒道糅合的自然主义”。如胡适所说戴震“只认阴阳五行的流行不已,生生不息,便是道。这是一种唯物论,与宋儒的理气二元论不相同”。关于戴震的宇宙观,胡适指出共有三点:其一,天道即是气化流行;其二,气化生生不已;其三,气化的流行与生生是有条理的,不是乱七八糟的。戴震的宇宙观完全是动的,这与宋儒偏重静的宇宙观大不相同,而且颇带科学色彩。谈到性论,胡适认为戴震对于“性”是下了定义的,“性者,分与阴阳五行以为血气心知,品物区以别焉。”他认为戴震说到的实体是阴阳五行。性的实体是血气心知,而血气心知又只是阴阳五行分出来的。在胡适看来这又是戴震的一种唯物的一元论,与宋儒所提的理气二元的性论再次冲突。宋儒说性有两种:一是气质之性,一是理性。气质之性与理性比较言之,不能称之为“性”,只有理性才能谓之“性”。“戴氏说血气心知是性,这正是宋儒所谓气质之性。……宋儒排斥气质之性,戴氏认为根本上的大错误”。宋儒认为“理无不善,故性是善的”,戴震亦主张“性善论”。但如胡适所说,“他的性善不必用理气二元论作根据”,并引戴震《原善》篇的话语加以佐证,认为戴震的根据在此文中。胡适说:“戴震论性善,以才质为根据……才是性的表现;有什么性,便呈现什么才质;譬如桃杏之性具于核中之白,但不可见,等到萌芽甲坼生根长叶之时,桃仁只生桃而不生杏,杏仁只生杏而不生桃,这就是性之呈现,就是才。‘才之美恶,于性无所增,亦无所损’。这种说法,又是一种一元论,又和宋儒的二元论冲突了。”胡适认为,戴震的“气质一元的性论”虽是一种重要的贡献,但“他终不肯抛弃那因袭的性善论,所以不免有漏洞了。”胡适举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中的相关语句加以证实,认为戴震“说的性善,而举的证据只是人的智慧远胜于禽兽。抛开关于“‘性善’的套话”看戴震的性论,胡适说道:“戴震把情、欲、知三者一律平等看待,都看作‘血气心知之自然’。这是对于那些排斥情欲,主静,主无欲的道学先生们的抗议……特别提出知识,特别赞美他‘小之能尽美丑之极致,大之能尽是非之极致。’因为有知,欲才得遂,情才得达。又因为有知,人才能推己及人,才有道德可说。”最后胡适指出,戴震所谓理想的道德是“使人之欲五不遂,人之情无不达”,这也是戴震的人生哲学。关于理学,胡适在文中谈到,因宋儒之学,以天理为根本观念,因此宋明的道学又称为理学。理学在历史上起到了两方面的作用,其一为好的一面,其二为坏的一面。在这里暂且不谈好的一面,关于坏的一面,胡适说道:“理学家把他们冥想出来的臆说认为天理而强人服人。他们一面说存天理,一面又说去人欲。他们认人的情欲为仇敌,所以定下许多不近人情的礼教,用理来杀人,吃人。…….八百年来,一个理学逐渐成了父母压儿子,公婆压媳妇,男子压女子,君主压百姓的唯一武器;渐渐造成了一个不人道、不近人情、没有生气的中国。”戴震生活的时代,正是清王朝大力提倡程朱理学、大兴文字狱的时代,对宋以来相习成俗的“以意见为理”的风气深恶痛绝。关于宋儒所谓的“存理灭欲”思想,胡适指出戴震是极为反对的,“他大声疾呼地喊道:‘酷吏以法杀人,后儒以理杀人,浸浸乎舍法而论理,死矣!更无可救矣!’”并推崇戴震是“反抗这种排斥人欲的礼教的第一个人”。在胡适看来,戴震在哲学史上的最大贡献在于“他的‘理’论。戴氏论性即是气质之性,与颜元同;他论‘道犹行也’与李塨同。不过他说的比他们更精密,发挥的比他们更明白,组织的也比他们更有条理,更成系统。” 认为“戴氏总论理欲有三大害处:‘第一,责备贤者太苛刻了,使天下无好人,使君子无完行。第二,养成刚愎自用、残忍惨酷的风气。第三,重理而斥欲,轻重失当,使人不得不变成诈伪”。胡适在文中谈到:“宋儒都不能完全脱离禅宗“明心见性”的观念;陆王一派认心即是理,固不消说;程朱一派虽说“吾心之明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然而他们主张理即是性,得之天而具于吾心,……他们常说‘即物而穷其理’,然而他们同时又主张静坐省察那喜怒哀乐未发之前的气象。于是久而久之,那即物穷理的也就都变成内观返视了。戴震认清了理在事物,只是事物的条理关系;至于心的方面,他只承认一个可以知识思想的官能……他认定心不是理,不过是一种思想判断的官能。……理在于事物,而心可以得理。”“戴氏不肯空谈知行合一,他很明白地主张‘重行须先重知’”。这又是与理学家的不同之处。戴震力驳宋明理学的宇宙观、二元人性论、存理灭欲的伦理观、重行轻知的认识论,并相对应建立阐发了自己的哲学思想体系——气化流行的天道观、血气心知为性的自然人性论。胡适在很大程度上对于戴震的哲学思想是比较推崇的,从某些层面也反映了胡适本人的哲学理论。屯溪戴震纪念馆戴震纪念馆座落于屯溪隆阜中街,馆舍占地面积108平方米,砖木结构,白墙青瓦,龙卷山墙,樨头鹊尾,朱漆灵门。大门门楣上嵌有原安徽省委书记、著名书法家张恺帆手书的“戴震纪念馆”五个大字。戴震( 1723年-1777年),清代著名思想家、学者,“乾嘉朴学”的代表人物,字东原,屯溪区隆阜人。1924年,戴震诞生200年之际,戴氏后裔献出此属,建为“隆阜私立戴氏东原图书馆”。1957年,该馆交给国家管理。现在我们看到的戴震纪念馆,是1983年修葺一新并正式命名的。馆内设有休息室、瞻仰厅、藏书楼、阅览室等。瞻仰厅临河无檐墙,双步架雏形回廊,柱之间装飞来楼。明间金柱装隔扇,次间厢房坎墙上装窗扇,整个装饰简朴典雅。就是从这间屋里走出了一位震古铄今的思想宗师。戴震出身贫穷之家,幼读私塾,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相传有一次他到街上玩耍,想吃点心又没钱买,看见一家油点店的柜上放着一本流水帐,便灵机一动,趁没人注意拿起帐薄翻了一遍,顺手就塞进了炭火正旺的烧饼炉。掌柜见了,为不能再按赊买早点的帐目去讨还欠款,操起擀面杖要打他。戴震身子一闪,拱起一双小拳,说:“区区小事,何必发怒,只须赏些烧饼,那帐目我可从头到尾替你写出。”掌柜在半信半疑中吩咐伙计拿来烧饼招待,摆出纸张笔墨侍候。戴震吃过烧饼,拿起笔便从容写来。片刻之间,百十家户名、数目、款项一一列出。掌柜一看,各户姓名无一疏漏,啧啧称奇,可又难以断定数字是否正确,看客中有一名老顾客说:“我家自有小帐一本,可与对质。”待取来一对,分文不差,掌柜转怒为喜。从这则轶闻可以看出戴震少年时就聪慧超群。1762年,他39岁时才考中举人,其后六次会试都名落孙山。究其原因,是他反对程朱理学而被排斥在仕途之外。程朱理学因其奠基人程颢、程颐和集大成者朱熹而得名,又因他们祖籍均系徽州,故又名新安理学。南宋朱熹从师李侗,接受程颐的思想观点,后加以发挥,建立了一套严密的思想体系,使之成为中国古代社会后半期的经典理论──理学。他提出了“天理”、“气”、“格物致知”、“知行为一”等一系列重要思想范畴。他认为“理”是至高和包罗一切的,故称“理学”。朱熹所说的“理”,实际上指封建伦理纲常。而且认为“理”是永恒存在的,企图使封建伦理永恒化。朱熹曾三度回徽省亲,每次逗留数月,所以徽州从其学者甚众。学行最著的徽州弟子有绩溪汪卓,歙县祝穆、吴昶,休宁程光、程永奇、汪莘、许文蔚,祁门谢琏等等。他们讲学乡里,推崇理学,使徽州成为理学影响最深的地区。南宋理宗把朱熹“存天理,天人欲”的思想,作为维护封建统治的理论根据加以推崇,追封死后的朱熹为太师、徽国公,亲自为歙县“紫阳书院”题额。从此,程朱理学成为徽州正统的学术思想。从南宋前期至清乾隆年间,新安理学在徽州维系了600多年,对徽州社会文化产生了很大影响。治经之学(经学)有理、朴之别。新安理学培养了徽州文化深厚的理性主义传统。朴学又称“考据学”,针对理学的空疏而言,主张学问重史实依据,解经由文字入手,以音韵通训诂,以训诂通义理。经学到了清代,已是封建文化的强弩之末了。可是,却由于徽、浙、吴各地方学派的兴起,又显露出一派生机,而以戴震为代表的批判性学术,也就成了这些生机的体现。清代徽派朴学被称为“皖派”、“皖学”。创始于江永而成于戴震。戴震是皖学的集大成者,他创造性地阐发了自己的思想,在声韵训诂、名物制度、经籍考证、天算地理研究等方面都取得了重大成就。其主要著作有:《原善》、《孟子字义疏证》、《仪礼考证》、《中庸补注》、《古历考》、《考工图记》、《水地记》、《勾股割圜记》、《绪言》等50余种。戴震是中国思想史上具有重大影响的一代宗师,其思想深度和学术水平无疑是中国十八世纪的高峰标志。《孟子字义疏证》,是他向宋明理学开战的宣言书。该书通过对《孟子》一书的字义疏证,从考据训诂阐发“理”、“天道”、“性”、“才”、“道”、“仁义礼智”、“诚”、“权”等儒家哲学范畴的根本意义,以反对“宋以来儒书之言”为主要宗旨。戴震在书中认为,“理”本来是事物的肌理、文理,表现于事物的发生发展过程则为条理。离开具体的事物,无所谓“理”;“天理”也就是自然的条理。本书对“天理”和“人欲”的关系剖析入微,指出“《记》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圣人治天下,体民情,遂民之欲,而王道备。”系统批判了程朱理学,说明“绝人欲”,也就是“绝天理”,猛烈评击封建统治者“以理杀人”、“以理祸天下”的罪恶。主张情与理的和谐,即天理与人欲之调解得当。情理之和谐即宇宙之和谐,一个和谐的宇宙是美的世界。戴震的这些学说,在礼教桎梏下的社会现实开启了十八世纪的一线曙光。在戴震纪念馆厅堂正面壁上额枋,悬挂着当代著名作家端木蕻良撰书的“盖代大师”漆匾,左右有其后人当今著名历史学家戴逸撰写的“治经先考文博学冠群伦,千古不朽作原善共疏证”楹联,就是对戴震学术成就的高度评价。迎面案臬上,安放一尊古铜色戴震塑像,其深邃的目光似洞穿历史的时空,透露出理性批判主义的思想光芒。厅中间展览柜中,存放有戴震手稿、乾隆手谕(影印件)等珍贵文物。由戴震研究会、徽州师范专科学校(现更名为黄山高等专科学校)古籍整理研究室、戴震纪念馆编纂的《戴震全集》(共六册),为今人研究戴震提供了较为全面的资料。戴震不仅以其如炬的思想启迪后人,而且以其建造珠塘坝,制服山洪,造福乡里的行动泽被后代。二百多年前,位于屯溪华山岭和杨梅山之间的珠塘,年年梅雨季节,山洪暴发,不仅冲毁沿途农田水稻,而且水淹屯溪,百姓叫苦连天。当时,人们以为洪水为害是珠塘龟精作怪。正值青年的戴震,不信神怪,自告奋勇勘察洪灾现场,提出了防洪抗洪方案。他和地方有识之士一道集资,在珠塘建筑了一座石坝,高达10米,坝顶长43米,宽22米,蓄水约在百万立方米。塘口用石块造一个塘印(闸门),坝下辟有水沟,直通新安江。平时关闭闸门,以利养殖鱼鸭和灌溉农田。遇到山洪肆虐,当即打开闸门放水,农田不再受涝,屯溪街也不再被淹。戴震一时名震乡里。1965年,越南国家主席胡志明由董必武同志陪同来屯溪视察,闻知二百年前戴震用科学技术兴修水利,为民造福,兴奋地赞扬:“实在了不起!”珠塘坝至今仍然保留完好。这里水深幽静,山高坡陡,舟行其中,堪同巴水蜀水,因而古有“珠塘鸥雨”的胜景之誉。珠塘所在的华山岭已辟为戴震公园,成为游人垂钓、划船和休憩游玩的好场所。戴震的思想深度和学术水平无疑是中国十八世纪的一个高峰。然而,一代宗师的一生却是悲剧性的,直到51岁时,经《四库全书》总纂纪昀(字晓岚)推荐,入《四库全书》馆为专职纂修。53岁赐同进士出身,授翰林院庶吉士职务。不久,因积劳成疾,死于任上。灵柩由夫人率子运回故乡,葬于屯溪城郊8公里处的休宁县商山乡孝敬村几山头。墓碑上横镌“隆阜戴氏”,中主刻“皇清特赐进士出身,敕授文林郎,翰林院庶吉士,先考东原府君,生妣朱氏孺人合墓”。碑文是戴震的高足弟子段玉裁的女婿,清思想家、文学家龚自珍的父亲龚丽正所题书。墓地周围,山青水秀,阡陌连绵。墓后层峦叠嶂,苍松滴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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