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情书 发表于 2018-2-13 13:57:02

栗木打目连



栗木打目连有些年头了,早在明代他们就将郑之珍《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演得像模像样了。于是,在徽州就有了目连戏“出在环砂,编在清幽,打在栗木”的说法。这“打”就是演的意思。这几年,目连戏申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我没少去过栗木。但村里人说,老艺人相继仙逝,青壮年又外出打工,演出很困难。后来我们在马山、历溪两村组班演出,对栗木的打目连我却念念不忘。丁亥年正月初七栗木要打目连,我为之一振,急忙包了辆“面的”,便往栗木奔去。新春天气阴雨连绵,空气和山道都是湿漉漉的,灰白色的“面的”象一条白鳍豚,在连绵的绿色山峦中翱翔,只有一株株野樱花含珠怒放,预示山村的勃勃生机。栗木又称栗里,因村围多栗树而名。王氏始祖迁到栗木还有段故事。栗木的王氏原来居住在江桐源,这里本来是块风水宝地。男人在外为官经商,兴旺发达,只是妇女在家思夫心切,让风生先生给点破,于是为官不顺,经商不发,男人纷纷回家,以致村落衰败。一年秋收,族长正在晒谷,一阵龙卷风把他家一筐稻谷卷走了。人们第二天才在一里以外的眠牛坦找到,稻谷一粒不少装在箩筐里。族长一看,心想可能是先祖给我们重新选定的阳基,于是他让人栽了一株银杏树,若能活了,就在此建村。到了第二年春,银杏报芽发枝,族长便带着人们迁居下来。为了牵制这头“牛”的风水,们人在村东砌了一条80米长的石畔,又在石畔前砌了一座6米见方,高2.5米的石礅,喻意80米的村?比作牛索,2.5米高的石礅比作牛桩,拴住这头宝牛。日久天长这村?栽满各种树木,形成了一道水口,遮天挡地,将栗木围住。说到目连戏这与栗木的香火庵有关。有一年栗木人在与彭龙、下坑三村交界的山场葬坟,挖到一个铜观音,于是村里人便在此建庙供佛,庙名取“天宝庵”。天宝庵设两个佛堂,一间书屋,每年新正栗木人都要进香、吃茶。相传,有年渚口村老(死)了人,请天宝庵和尚做七天七夜斋醮,谁料,时间没到法本唱完了,法师急得不可开交。此时,有人送来郑之珍《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戏本,解了和尚的燃眉之急。演了几场,群众反映很好,和尚们便带回剧本誊抄、排练。农闲时村中便有人到天宝庵学戏,吹吹打打,来来往往,栗木目连戏就这样形成了。传说归传说,栗木班源于何时,现在已无从考究。按郑之珍剧本脱稿时间,应该在明朝万历年后期,至少栗木班说是徽州最早最有名的班社了。据文献记载,栗木班最大的特点是善于表演“盘彩”、“盘秤”等杂耍活动,这些表演与汉代的百戏表演极为相近。我们赶到栗木村已是下午,戏在衍庆堂演出,走进祠堂,演员们正在化妆,台就搭在祠堂的仪门,演出的场次用红纸贴在大柱上,依次为“报台、上寿、挂长幡、遣三顶、讲经、苦竹林、一枝梅、颠倒颠、三殿、五殿”。短短的十几天功夫能挑出十出戏真的不简单。我逐一采访各位演员,他们当中很多在上世纪80年代末唱过戏,除了两位艺人仙逝外,基本传承有序。不过这种传承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原来那种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班规也被打破,在这次演出中,就在4位女性分别饰演刘氏、金奴和尼姑。她们说,现在社会在变革,女人什么事不能做?男人外出打工,演戏人手不够,再说女人戏女人演,更形象更逼真。这点我们在观看演出时深有体会,如在《三殿》戏中,刘氏通关时,唱的《十月怀胎》就演的如泣如诉,催人泪下,感染了现场许多观众,难怪阎王爷也被她打动了。变化不仅如此,敬斋吃素等许多演出的禁忌也在消失。目连戏对我来说是熟悉又陌生,尽管这些年在做目连戏的申报与调查工作,但每次演出我都兴趣无比。这次栗木打目连,使我对目连戏有了更深的认识。栗木目连必竟是徽州最老最有名的戏班,无论是服装、脸谱、唱腔,都是我看到最好的目连戏。说到演出,扮演傅相的王长松告诉我们,要想长期演出不可能了,我们得生活,靠演目连戏不能解决生存问题,外出打工每月至少挣3000多元钱。这次演出也是我们打工回乡过年临时排的,过二天就走,下次演出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走出栗木王长松的话使久久不能平静,目连戏这非物质文化遗产怎样才能传承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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