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发表于 2018-2-11 17:23:09

坐“井”观天也是一种美

洪锋 /文
刚刚过去的,是一个长长的雨季,坐在书房静静发呆的时候,思绪常被击落在窗格上的雨点带回到老家徽州的青石街巷。
徽州的雨季是静谧的。丛林滴翠、涧泉低语,被岁月磨蚀的石板,流淌着浓稠的记忆。
最先撞击跳跃的雨珠,是老宅的天井——四方之水也由此归入明堂。这种碰撞带来的音律之美、水墨之美、虚空之美,让多雨的徽州更加柔软、可亲。在雨季,泡一壶上好的徽茶,置一本心仪的好书,在天井下明堂里的竹椅上细细品读,是一种何等审美憧憬?


徽州很多老宅是封闭的,阴冷而潮湿。大户人家会在屋顶“破口借天”,在宅院里构筑一个“天空之井”。徽州古村、老宅、天井的形成,正所谓“临水成村,辟乾坤于洞里;因花结屋,驻日月于壶中”。
后来,“有堂皆井”成了徽派建筑的一大特色。这也是中原移民带着北方的建筑元素涌入徽州,将单体四合院和徽州原住民抬梁式建筑元素不断融合,逐渐形成“徽州四合院天井楼居”的结果。所以,与其说带天井的徽宅是是单纯的民宿,不如说是一处私家园林院落。
天井的虚白看似无物,却充满着天地的灵气。井上成排飞过的雨燕,檐下被雨滴打得噼啪作响的芭蕉,还有水缸里顺着雨水欢腾不歇的鱼儿……咫尺之间,尽得人间春色;斗转星移,穷享四季大美。


在众多徽州老房子中,天井作为最富个性的元素,展现了巧匠们奇妙精湛的艺术构思和追逐天人合一的勇气。
“上有天井,通天接气;下有明堂,四水归一”,没有对自然的崇尚,没有开放的心态,就不会在那个年代造出“会呼吸的房子”。
徽州民居的第一个天井,多位于大门和堂前之间,取位深浅不一,布口宽窄有别,因而其吞吐光线能力各有千秋。
不管天井自身如何变化,它们都在正堂与门厅之间,形成一种过渡的闲逸空间,与起居空间的隐蔽、待客空间的庄重截然有别。
井底是铜锁型的蓄水池、浅显的石隙、排水暗沟……还有四周的青石板,雕刻着花草鸟兽,经历风雨而变得厚重沧桑。
这些石刻凝聚了百姓人家几分忧愁,几分沉重,几多欢乐。


天井上,四面屋瓦齐向堂前,看似要把大千世界装入宅中;古宅里,翘角走兽,深情地俯瞰着“方寸天地”,仿佛能够洞穿世事纷扰。
徽州人,把生息之望、生存之道和生活之理望渗透到方方面面,也悄悄融进了天井这一建筑实体。
“家有天井一方,子子孙孙兴旺”,这成了徽州人一种普遍的“生息之望”。
在徽州风水理论中,水是“玉气”和“财富”象征。天井巧造“四水归堂”,寓意着暗室生财,这也是美好的“生存之道”。
徽州建筑墙高门重,似是看破风尘想与世绝缘;天井破口冲天,似又想突出苦海重围,能有作为;坐井观天,取无为而有为,这不正是最简单的“生活之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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